泰山之西的山谷中,孟公威南阳大儒,此时身手敏捷,可比山中老樵。
他大步奔到一处山石边,捡起红岩之上灰白色的岩石,拿在手中仔细端详。
孟建看几眼手中的灰白岩石,再掏出怀中书册比对,口中喃喃自语。
“石分灰晶,沧海之旁,多为白晶,山野荒泽,则晶粒为灰,宛若乡间农家墙壁亦,晶,灰,晶,灰!”
“吾手中之石,当为白灰一脉,待吾看看,大同先生所言,是否天地之理!”
孟公威口中嘟囔,宛若念咒,他双手用力将石块举起,用力向地下抛掷而去。
“啪嗒!”一声。
灰白之石在地下碎裂成四五块,露出其中灰白底色,捡起石屑用手抹去,手指之上,瞬间覆盖了灰白一片。
“此石,同先生书册之中记录一般,正是东阿所需石灰原石!”
“此地漫山遍野都是此石,大同,这是天助我兖州啊,天助我兖州啊!”
“你们还愣着干什么,速速取石查验,看看大同先生一脉,断言何其准也!”
孟公威一眼看去,面前数里,红岩之上,之下,到处都有灰白石块,他心中喜极,对着身后仓亭学塾的学生就叫喊起来。
几十个学生一起向山间而去,山谷深处,顿时欢笑声音一片。
管亥眼见此景,也是满脸喜色,他坐在身下大石之上,看着面前几十个方广,人人满脸昂扬之色,心中忽生感概。
昔年在黄巾军之时,此等年纪的方广,每日想的,都是今日,如何活下去。
十几岁之人,就和山中虎狼一般,不杀死官军豪阀之兵,便会被杀死。
如今不过数年,兖州农家子弟,学的都是天地至理,这都是那个黄巾方广,倾力所为啊!
“大同这小子,我以前看着就有出息!”
管亥高兴之下,忍不住对身边一个黄巾老兄弟吹嘘起来,话里言间,颇有显摆自己老资格之意。
他一路行来,只要心情高兴,都要说些当年方广之事,学塾地之一脉的学子,早已经熟悉。此等事体,众人百听不腻,几个方广,眼见大汉高兴,笑着凑到管亥身边不远收集石块,想趁机再听这位校尉再说一遍当年之事。
就在一片安宁之时,忽然,在山间打老了仗的黄巾宿将,坐在大石之上,眉头狐疑的攒了起来。
管亥分明感觉的到,山谷远处三四里的山道,传来了马蹄声音和齐整的脚步声。
此种声音,正是训练有素的军卒,赶路之时的脚步声音。
“孟夫子,不对,这山里怎么会有军卒?”
“大同不是说,此地乃是徐州,兖州,青州三州不管之地?”
“孟公,你速速让学子隐匿起来,我去看看,是何军在此地山中。”
管亥猫妖来到不远处的孟建身旁,同他一起招呼东郡学子,藏匿在了山石之间。
还好不论徐州流民,还是青州军户,都在乱世飘零惯了。
这些农家学子,很是熟稔的,都藏匿了起来。
管亥此时,已经能够看到,山谷一侧,当年恐怕还是秦人留下的直道遗迹之上,数千兵卒,宛若蚂蚁一般,在山中穿行。
壮汉看不清楚旗号,咬牙以黄巾手段,蹑手蹑脚的潜到了大道一侧,这才见到,山下道路之上,军卒全部打着徐州旗号。
徐州军为首之人,豹头虎面,眼如铜铃,为一群杂胡精骑簇拥西去,不是曾在彭城见过的燕人张飞,又是何人?
徐州人马一路向西,再过百里,就摸到东郡郡治了!
“不好,大人危亦!”
管亥眼见山下此景,背后一层汗水瞬间涌出,自己小兄弟的身家性命,夫人的陪嫁,可都在东阿城,暴露在此地甲兵之前呢!
一日后,东阿,仓亭津黄河边。
一个玄袍方广,身边站着白衣女子,一起赤足在田土之间穿行。
马上就是隆冬,东郡今年的麦豆都已经收割完毕,此地徐州流民,有岁末以至尊之人,踏土求福,保佑来年丰收之俗。
整个东郡,在流民眼中,最为尊贵之人,自然是太守方大人了。
徐老汉在太史慈的引见下,见了方广,这才有了今日农祭。
方广两世为人,深知脚下土地,乃是九州百姓,心中安身立命的根本。
寻常士人太守,不会领会百姓心情,他却同此地万民同心,觉得赤脚踩在田土之上,安全感和幸福感,都从胸中满溢了出来。
方广身边,妻子蔡琰,同相公感同身受,一亩地走下来,一张俏脸,红晕的吓人。
“相公,我只觉得,今日,在此间,汝才真正和吾一体!”
“琰儿只想在相公身边,一直在田土之上,向前走下去。”
方广身边,蔡琰抓着相公的胳膊,依偎在东郡郡守身边,心中平安喜乐,只觉得长安家变,未婚夫病亡,为人指摘诟病的冤屈之气,全部消散在了黄河南岸的田土之中。
“民以土为天地,世间万物,追究本源,都是土地所。”
方广一个生字没有吐出,忽然就住了口,眼中闪过一丝疑惑。
数里之外,一个布衣褴褛的男子,飞一般向着自己而来,一边奔跑,一个大声喊叫着什么。
戍卫在田土旁的兵卒,见到此人,更是一起让开路来。
“管亥,什么鬼?你是被泰山贼抢了?孟公威呢?我的学生呢?都被绑到了山间?”
男子跑到方广眼前,东郡太守才认出,眼前丐儿一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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