忍着怒气进了简沫的寝殿,方知道原来不是简沫不作为,而是她病了,还病了好几日了,她的几个贴身嬷嬷宫女既要服侍她,又要照顾小皇帝,都腾不出手来管教约束宫人们,亦连年下的赏赐都顾不得发,更别提昨夜的阖宫年夜饭了。
简浔的怒气一下子散了大半。
难怪她方才还在殿外,就隐隐闻见了一阵药味儿,也难怪宫人们消极怠工,各宫管事嬷嬷大宫女大太监们因有主子的信任与看重,时不时的还有赏赐,日子自然不会难过,可底下的小太监小宫女乃至粗使的杂役们,素日却是什么外水都没有,只能盼着年节下,能多发点月钱和赏赐。
偏简沫病了,没顾不得上这些,他们盼了一年,好容易过年了,谁知道什么都没有,心里失望委屈之下,怎么会不带出消极与低沉来,毕竟他们的日子是真的不容易。
简浔心里很快有了决定,却不先付诸于行动,而是坐到简沫床前,一面小声问起她贴身宫女的话来:“你们娘娘病成这样,请太医了吗,太医怎么说的?好好儿的,怎么会忽然病倒了,是不是地龙烧得不够热,还是碳不够用?”
一面打量起昏睡着的简沫来,见她明显瘦了一圈,两颊通红,显然病情还未得到缓解,眉头不由皱得更紧了。
简沫的贴身宫女见问,忙恭声回道:“回摄政王妃,前几日皇上有些咳嗽,晚上睡不大安宁,娘娘很是心疼与担心,接连几夜都亲自照顾皇上,终于让皇上大好了,可娘娘自己却病倒了,请了太医来看,说是疲劳过度之下染了风寒所致,必须静养。偏娘娘放心不下皇上,一刻不见到皇上都不能安心,这几日都是让奶娘带了皇上在外间,说是她虽不能见皇上,以免过了病气给皇上,但必须得时时听见皇上的声音,她方能安心,但就是这样,她仍一时怕皇上冷了一时怕皇上饿了的,也休息不好,也就今儿个摄政王一早就接了皇上去太庙祭祖,娘娘知道皇上有摄政王照顾,再不会出什么岔子,方安心睡了快一个时辰了……倒不是旁的什么原因。”
简浔闻言,就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了,简沫心疼儿子,一刻也离不得儿子,她能理解,她就这一个儿子,所有的感情与希望都寄托在他身上了,将他看得比什么都重也无可厚非。
可她再心疼看重儿子,也不能不顾自己的身体啊,也不想想,她若是有个什么好歹,小皇帝可就没娘了,没娘的孩子过的什么日子,她难道听过见过的还少了吗?
何况小皇帝是男孩儿,且不管将来他会不会一直做皇帝,任何时候,他都必须顶立门户,至少能凭自己的本事养活自己和自己的母亲妻儿才是,简沫这样溺爱他,他一离开自己的视线半步便受不了,久而久之,小皇子不得被养成个女孩儿了吗?也就不怪世家大族的男孩儿一般到了七岁,就必须搬去外院,由父祖管教了,长于妇人之手,的确害处不少。
不过罢了,小皇帝如今还小,也的确离不开母亲,还是等过两年,他大了些后又再说罢,她待会儿也委婉的劝劝简沫便是。
简浔想着,朝方才回话的那个宫女和其他几个肃手立在一旁的宫女嬷嬷道:“你们几个,留一个下来与我一起守着你们娘娘即可,其他的人,立刻开了你们娘娘的钱匣子和库房,寻些散碎银子和布料什么的出来,按等发赏下去,大过年的,弄得一点喜庆热闹的气氛都没有,不知道什么叫人逢喜事精神爽吗,指不定一热闹起来,你们娘娘心情一好,病也好了呢?”
顿了顿,又道:“你们自己的份儿也别忘了,唔,本宫看你们眼睛都沤下去了,可见这几日都是尽心尽力,你们就得双份儿的赏赐罢,一份儿算是本宫赏你们的,回头本宫便打发人将银两送进来,补给你们娘娘。你也给几位姑娘嬷嬷帮忙去,待会儿再代表本宫,敲打一下宫人们,别日日只想着赏赐,他们好生服侍主子,本就是本分,主子愿意赏他们,那是主子仁慈,忘了赏他们,也是理所当然,几时他们有消极委屈的资格了?”
后面的话却是对瑞雨说的,瑞雨忙屈膝应了,笑着招呼起简沫的宫女嬷嬷们来:“我笨手笨脚的,还请几位姐姐嬷嬷别嫌弃我添乱才是。”
明显她是简浔跟前儿得脸得用的,宫女嬷嬷们哪敢嫌弃她,忙都笑道:“姑娘也太客气了,你都笨手笨脚了,这世上也找不到伶俐人儿了。”
一群人齐齐给简浔行了礼,鱼贯退了出去。
简沫这才又回到了简沫床边,就见她不知何时已醒了,虽仍一副虚弱的样子,脸上却满是笑容,微喘着道:“怎么能让姐姐破费呢,秋雨她们的双分子,还是我来出罢,她们向来服侍我和翀儿也的确尽心尽力。倒是姐姐,快离我远些,省得过了病气给你。”
简浔道:“都进来这么长时间了,这会儿出不出去都一样,何况我身体这阵子调养得还不错,你别担心,只管安心将养自己的身体,不然哪来的精力照顾皇上?你说你也是,满屋子的下人呢,难道还照顾不好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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