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纵的人,快乐总是很短暂的。毛不成和黄脸婆这一对,也许前世就结下了不解之怨,不可能长和久安。不得不承认,对于毛不成和黄脸婆来说,或许有一道永远无法逾越的墙,那是地府里的阎罗王在把他们派往凡间前就给他们设下了必过的生活经历,他们之间有多少恩怨、情仇,阎罗王早就注定。他们无法自主,无力改变,只能听天由命。
黄脸婆是个喷薄似火的女人,她的毅力和热情足以撼动每一个男人的心,遇上她即便那颗心曾经冰冷如铁,也会在不经意间被她慢慢消融。或许那是一个黑洞,一个可以吞噬一切东西的黑洞,深不可测……每次在外面狂欢返回家,毛不成所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兴冲冲跑到卫生间洗浴,一边洗一边唱,我行我素,他从来没有考虑过是否会吵醒睡梦中的邻居,或者是否有人愿意欣赏他的夜半歌声。从浴室出来,毛不成总会披着薄薄的睡衣,魔鬼身材依稀可见,他缓缓走向卧室,身体散发着淡淡的香水味,脸上挂着暧昧的笑,眼睛里燃烧着激情和渴望,很像聊斋中迷人的妖狐,让人难以拒绝。她竭尽全力,挖掘身体储备的最后一份能量,和毛不成滚在一起,尽情缠绵。放纵完一天中最后的疯狂,他体力透支,倒头呼呼大睡。黄脸婆却总是意犹未尽,第二天醒来,便撅着小嘴,待答不理,明讥暗讽毛不成越来越不像个男人,疲疲沓沓,没点精神。
最让毛不成吃不消的,是黄脸婆胃口特好,她属于那种冷热酸甜想吃就吃的女人,什么时候饿了就什么时候吃,无论白天黑夜。他和她生活在一起,总不能搞“特殊”,再说,他自理生活的能力很差,一般的生活起居、吃喝还是要依赖黄脸婆的,黄脸婆吃啥喝啥,他即使不合胃口,也要将就着,不会再去动手,折腾的时间久了,他的胃病难免会复发,每当在阵痛中熬煎时,总会自然而然的想起靓妞为他准备的那桶早已喝光的蜂蜜,还有那个曾经与他同床共枕十年的好女人――靓妞。
在这种情形下,他难免要和黄脸婆发生口角。两个人隔三差五就要吵上一回,有大吵,也有小吵,吵来吵去结局都是相同的,始终没有胜负之分,战争一次又一次在沉默中搁浅。
在这段日子里,他曾经两次去过上海,路过原来的家门,当时都自觉不自觉地停下车来,下意识地摸了摸衣兜里的钥匙,看了看那把熟悉的锁。犹豫了好一阵子,终究没有脸面去打开那把门锁。每一次他总是像一个犯了大错的孩子,低着头,站在那里,不知如何是好了一会儿,然后,徘徊几回,再茫茫然地离开……
不知不觉中,十个月过去了。时间过得很快,钱花得更快,原来身上带的十几万块钱像打水漂一样,在一次次拉动内需中疯狂地缩水,眼见到了警戒线,他忍不住对黄脸婆说:“老婆,我们不能再疯下去了,钱已经所剩无几啦,下一步,应该好好考虑考虑怎样挣钱积点家业的问题啦。”
这时候的黄脸婆正翘着二郎腿看电视,心不在焉地回答:“没钱就挣呗,跟我商量什么,挣钱本来就是男人的事情,女人天生只有花钱的义务,没有挣钱的责任。”
“老婆,你怎么可以说这种话,一点不负责任……这生活是两个人的事,不光是什么男人的事,女人也要过,不是我一个人要过,你也要过的啊。现在,要吃要喝,已迫在眉睫,总要商量出个办法啊。”
“又怎么啦,其实你应该知道,我一直都这样啊,就那么点能耐,一直没有改变过。要不是我无能,还会赖在这里让人这么欺侮吗!”想不到,黄脸婆竟有点忘乎所以起来,也不想想她求他回家时是怎么说的。
“靓妞从来不会说这种话,她只会节衣缩食,整天盘算怎么花最少的钱把小家打扮得更漂亮一些……把生活安排得更美满一些。”话说到这里,毛不成才发觉说漏了嘴,连忙解释:“对不起,老婆,我不是有意的。”
“我早就知道你会说这话,你根本就是旧情未了,处处看我不顺眼。我的观点一向是两个人合则来,不合则去,没有人勉强你,你看不惯我,随时可以离开,别把自己看得多神圣,没有你我又不是不能过。我还年轻我还漂亮,你不欣赏,还有许多人喜欢我的丰满。当初追我的人那么多,怪就怪我偏偏瞎了眼睛看上你。”黄脸婆大声吵嚷了起来,看上去有点近乎歇斯底里,眼睛里饱含着委屈的泪水。
缄默。毛不成突然感觉异常的压抑,好想大哭一场,也许只有那样做才能暂时排遣心中无尽的郁闷。他想,或许这就是选择的代价,一个人一旦作出某种选择,势必要为之付出相应的代价。
毛不成常常在夜深人静之时,多次扪心自问:回头,我还能打开那把锁吗?
日子在无声无息中流淌,他依旧难以自拔,无法不想靓妞,无法走出郁闷的沼泽。黄脸婆依旧我行我素,天天找她的老小姐妹打牌、搓麻将、看通宵电影。其实,想一下,黄脸婆并没有说错什么,她的确一直都这样子。对于黄脸婆来说,她有自己的生活方式,她的性格、她的生活不会因为毛不成的好恶而改变,永远不会……
在一个阳光灿烂的日子,毛不成终于控制不住自己的感情,身不由己地找出那把久违的钥匙,开着车匆匆驶向那久别的熟悉的家园。
停下车来,走近家门。他用近乎颤抖的手拿出钥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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