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云鹤转过头来,微微笑了一笑:“伯苍也睡不着吗?”
武元衡拱手略施了一礼:“大战在即,难免有些焦虑。汉王,其实臣下一直在想一个小问题。”
“什么问题?”
武元衡说道:“汉王还记得。史敬奉和那二百死士吗?我真的感觉有点惊奇,汉王当时怎么就答应他了。”
“为什么不答应呢?”萧云鹤轻笑了一声,面色沉寂的看着北方,说道,“二百人。相对于二十万吐蕃大军来说,实在是太微不足道了。剑川军。多这二百人不多,少他们也不少。如果史敬奉真的能像他自己所说地那样,用这二百人就将吐蕃人的后方搅得天翻地覆,那无疑是最划算的了。”
“汉王相信他们能成功?”
“相信。”萧云鹤露出了一丝略带悲壮地微笑,“或者说,是宁愿相信。”
武元衡微微的怔了一怔,随即轻叹了一口气,说道:“原来,这jiushi战争,这jiushi战场。以前看的时候,臣下也时常被许多热血奋勇的男儿,感动得黯然涕下。却从来没有想到,这单薄苍瘦的笔墨之后,真正的军人与战争,更令人感慨万千。死士,简简单单的两个字,从我们这些坐谈的仕子文人嘴里说出来,多么轻松。可是……真正地死士,他们都是先把自己处死了,再去做一些该做的事情。这种精神,是绝大多数人所不能理解和体会的。”
“如果说男人是一块铁,那战场jiushi最凶猛的烈火。”萧云鹤说道,“烈火能粹出好钢,战场也最能检验和磨练一个男人。在生死的面前,人地一切本性,都会暴露无疑。站在战场的边缘,可以看到近乎**地众生之相。如果有人被吓得尿了裤子,你千万不要xiaohua他。因为,这几乎是一种本能。会有人害怕到大哭,会有人变得凶猛异常,也会有人躲到别人的身后,拿不起刀枪,甚至是拔腿就跑。这些,都是深埋在内心深处的一个人的真实秉性。”
武元衡若有所悟的点了点头,静了片刻,然后说道:“我现在能理解,当年太宗皇帝为什么了。”
萧云鹤心中微微一颤:“为什么?”
“就因为,一个情字。”武元衡说道,“正如大人所说,在战场,面对生死,人的一切本性都将暴露出来。而战场上的交情,也是最牢固的过命交情。有的时候,甚至更胜过了亲情。太宗皇帝少年从军,征伐天下数十年,终于天下呈平四海拱伏。可当他坐上龙椅之后,与以前身边的谋臣将军们,都有了距离。曾经生死相依的人,渐渐的有了隔阂。这种感觉,肯定很让晚年的太宗皇帝难受。于是,他。臣下认为,汉王在这方面跟太宗皇帝极像,都是性情中人。虽然你从来不说,也不表示。但我从你的眼神和不经意中的动作中看出。你很爱这些大齐的将士们。”
萧云鹤看了几眼武元衡,转过头去hehe的笑了几声。武元衡地这几句,无疑是说进了他心坎里去了。
有的时候,一些情感是不需要表达,也无法表达的。就好比,他萧云鹤对于大齐军人的这种特殊感情。
静了半晌后,萧云鹤说道:“伯苍。如果这一次,我们西川能胜,你我都能活下来。你最想做的一件事情,是什么?”
武元衡思索了一下,然后露出了标志性的微笑:“把我妹妹叫回来。关在屋里骂一天。”
萧云鹤微微一愣,随即haha大笑起来。武元衡也跟着haha的大笑。两个男人莫明其妙地大笑,在静夜之中传得极远。笑声中,有豪气,有悲壮。更有一种对生活的热爱和对亲人的无比眷恋。
银月皎皎,万籁俱静。
这或许,是西川最后一个平静的夜晚了。
雅州。卢山县。
今夜,这里同样有两个无法入睡的人。
墨衣用一杆笔蘸上油墨,给手中地面具涂上了最后一笔。她轻手搁上笔,将面具捧在手中细细看了几眼,露出了一个笑容来。
一旁武琦云凑过来看了几眼,开心的笑道:“终于完成了,快戴上看看吧!”
“还是等明天再戴吧,油墨干了再说。”墨衣将面具放到了窗台边。打开了窗户,好让油墨干得更快一些。
隆冬的冷风贯了进来,武琦云有些单薄的身子轻轻打了个颤。
“好妹妹,huiqu歇着吧。”墨衣走到她身边,抚着她的肩膀说道。“这些日子以来,让你跟着我地族人们一起颠簸受累。真是辛苦你了。”
“我没事的。”武琦云微微笑了一笑,握住了墨衣冰冷的手,说道:“你还不是一样,手指冰凉。你贵为女王和王妃都不在意,我又怕什么呢?或许jiushi这一两天,吐蕃和南诏地蛮兵联军就要攻来了。我们想要再聚在一起聊天,恐怕都没那么容易了。”
墨衣笑了一笑,拉着武琦云在床边坐了下来,说道:“你说实话。你害怕么?”
武琦云嘿嘿的笑了一笑:“是有一点……长这么大,我还是头一次亲眼看到真正的战争。我也头一次的感觉,战争原来真的很可恨。那么多的人,都要死在战场上。他们的亲人,难道都不会感觉到悲痛欲绝吗?”
“是啊……”墨衣微微笑了一笑,说道,“战争是可恨。可是,要制止战争,却又要通过战争来实现。所以,当战争降临到我们头上的时候,回避是没有用地,只有奋起反抗。其实,如果不是汉王大人……我此刻恐怕已经到了千里之外的高原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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