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李元吉一直住在这里,只要进了武德门,门后已是两仪门以北、明明白白的后寝区域了。他们移步入内,里面是一处南北向的长形院落,巍峨的武德殿便在这里。
赵国公说,从这座院落里往南、有门可通大吉殿,往北有门通向后寝,东边也有门,叫武德东门,是通往太极宫唯一一座武库的。
能在太极宫里拥有这样一处四通八达的地方,足见高祖早年对李元吉的倚重,这就比被扔在长安城外的秦王府体面多了。
说心里话,柳玉如心里认为,秦王府的位置,都不如那些住在长安城内各坊区里的普通住户。
金徽皇帝先拐进了武德东门,他想看武库,这里提供大内禁卫所需的兵器、甲胄等物,库门边有人守卫,忽见皇帝、皇后、赵国公进来,立刻挺的笔直,精神抖擞。
旁边便是宽敞的演武场,足足可容五六百人,场边竖着成排的武器架子,各种长兵器应有尽有……
可以想像,当年的齐王李元吉掌管着这里,也一定养着一定数量的宫兵。而高祖皇帝能够放心将李元吉放在这个位置,也许在他的三个儿子当中,最信任的便是元吉。
再往里走,武库北边是尚食局的内院,柳玉如只是猜测,高祖皇帝及他的一帮妃嫔的宫内饮食,李元吉仍可过问。
李元吉从武德殿上朝的话,每天可以睡到差一刻临朝时再起床,然后爬起来洗嗽、用饭,不紧不慢的便可步行至太极殿。如果是在两仪殿朝会,那就更方便,李元吉不必出武德门,一直往西穿过四道门就到了。
赵国公说,李建成从东宫上朝,正该经过与翰林院仅一墙之隔的通训门,这条路与李元吉上朝比起来,也就差着从东宫寝殿、到通训门这一段距离。
李建成和元吉要上朝,根本无须跑到玄武门去,凡是懂得这一点的人,自然对秦王在玄武门设伏之说嗤之以鼻。
皇帝道,“但朕看父皇恰恰有意在这里打了马虎,因为史官记的是——建成、元吉一起入朝,骑马奔向玄武门——这句话给人的错解,好像二人入朝必走玄武门似的。”
如果理解为,建成和元吉是亲自率领东宫三千人上阵,那么不必在前边提一句“建成、元吉一起入朝”。再者,东宫有的是有武力者,如果以三千人对阵秦王府八百人的计划早已周密筹划过,以李建成的身份不必如此冒险。
金徽皇帝说,应该记成“建成、元吉一起入朝,之后,骑马奔向玄武门”才对,这样才可明确说明,两人是从太极宫往玄武门走的。
但这已经不算什么疑问了,秦王为了模糊玄武门上给秦王府助力的禁卫,不得不这么写。这句话中少了“之后”两个字,玄武门上八百名禁卫的失职之责便不会被追究。
同时又不必显得秦王放了长线,早就暗中结交这些禁卫似的——实际还真不没敢——且不说玄武门禁卫不止一班,全都要结交下来,谁知道从谁那里走露风声?
要知道这里可是高祖的地盘,宫内又有李元吉,以秦王当时的处境,怎么能做这种授人以口实的事?
不过赵国公卖了个关子说,“这么写还有一个原因,是在长孙皇后身上,等我们行至玄武门时再讲。”
三人边说边行,从武库北边出来,眼前一下子开朗起来。从这里放眼看,太极宫整个后寝尽收眼底。从这儿有一道直南直北的长廊,也叫千步廊,与西边围绕着安仁殿和归真观的曲廊同名。
赵国公说,玄武门之事直到眼下,在一般人中一直有所避讳,因而好多人对细节都不甚清楚。当时李元吉负箭而走,便是要赶回武德殿,估计是想回来叫他的手下保护。
那么疑问又出现了,当时秦王的人马正在玄武门,与东宫从禁道上赶来的三千人激战,怎么李元吉此时才想到他的人?
赵国公说,这还不都是为了掩人耳目?
一则东宫人手够用,不必等着李元吉这点人。二则,如果从武德殿聚兵出发,那么经通训门绕行东宫,要经过门下内省和史馆,动静过大;如果穿过后寝直接去玄武门动静更大,更会引人怀疑。
李建成和元吉事先筹划的信心满满,那三千人也不是用来攻打玄武门的。
二人断定秦王极可能不敢入宫、直接心虚跑掉。那东宫这三千人也就用不着,兄弟二人只须回来,向高祖回禀说,“秦王听说陛下请了多位重臣要有所裁断,他畏罪不至,”也就可以了。
如果秦王不知死活敢在月营门露面,东宫这三千人才派上用场,他们人数指定占优,直接冲上去解决了秦王!然后二人向高祖回禀说,“秦王谋乱,已被剪除,”也就可以了。
只不过,兄弟俩千算万算,也算不过久经杀场的秦王。
事实是,等东宫三千人赶到玄武门时,秦王和他的九名死士早就进了玄武门、在临湖殿附近与骑马过来的建成、元吉遭遇了。
不但如此,赵国公说,他的妹妹早就拿定了主意:若依了丈夫之命,带着孩子出走,那么秦王府本就不多的人马,注定会被分出一部分保护她们母子,留下来襄助秦王的人就更少了。
再说,秦王先进了太极宫,她再走了的话,留在秦王府待命的八百人也就失却了主心骨,她怎么能走呢?
事情的每一步都被秦王算到了,别看他人少,手里只有八百人,还不能主动带进宫去,那会授人以柄。
但他有个天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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