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口气说了一大串,罗雅谷喝了口茶。淡淡的苦涩划过咽喉,他笑着看向汤若望。
“嘿,老朋友,该你发表看法了!”
汤若望耸耸肩,笑道:“很抱歉。你的看法应该是错误的,所谓英国的大宪章,只是国王和贵族之间订立的条约。事实上这种条约在东方的世界早就存在了上千年,他们的说法是‘君王与士大夫共治天下’。就拿已经灭亡的明朝来说,皇帝想要下达命令,必须经过内阁的票拟,还要由六科廊审核通过,才会正式成为不可更改的旨意。皇帝想要随便征税,对外作战,根本就是不可能的。”
罗雅谷还不服气。质问道:“老朋友,既然东方世界有了制约,为什么他们还要召集这么多人,来探讨一部法律。”
“哈哈哈,你终于说到了关键!”汤若望笑眯眯说道:“东方世界正在完善他们的制度,不只是士人加入政治,就连普通百姓也投入其中,新的法规要体现所有人的利益,这是多么伟大的设想,我真的希望这部法律能快速制定出来。我会立刻翻译成拉丁文,送回西方。任何一个想要名垂青史的国王,只要按照上面执行,就完全可以了。”
热烈的讨论持续了三个月。见火候总算差不多了,张恪召集各派代表,会同京中主要官员,召开了正式的拟定约法的大会。
在会议期间,各方依旧争吵激烈,须发皆白的洪敷敎精力比年轻人还要旺盛。每天搜集各种资料,亲自上阵辩论,大杀四方。其实老头儿心里清楚,这是他一辈子最后能做的事情,把政治理念变成金科玉律,对从政之人来说,有着致命的吸引力。
和他针锋相对的则是包士卿,高贵方,叶永鑫这些商人,大家从早吵到晚。对于他们的争吵,张恪保持了前所未有的宽容。
他几乎不发一言,就是默默听着大家的意见,不时做一些笔记。
又是长达十天的讨论,终于在王化贞等人的协调之下,大家商讨出一些共同的原则。比如取消士农工商的分别,一切百姓身份平等。大明朝虽然不是奴隶制度,但是还有很多半奴隶的存在,比如买卖的侍女丫鬟,地主雇佣的长工,豢养的小妾,全都一律废除。
针对争议巨大的私有财产问题,张恪采纳双方建议,规定了私有财产神圣不可侵犯,同时张恪也严格限定土地兼并。
比如任何一笔土地买卖,必须经过核准,限定最高拥有土地限额。当然只是针对内地,在广阔的海外属地,开拓的越多那是你的本事。在保护财产的同时,张恪把专利权也写了进去,这一条得到了孙元化的高度赞许。
还有出于人人平等的理念,约法废除了宗法的存在,原本那些族老家长甚至可以刑罚,乃至处死后辈儿,对后辈拥有绝对主导权力。这一点在约法之中,不复存在,不论任何人,侵犯他人权力,都要受到处罚。
废除了千百年的宗法,大量的争端必然要落到朝廷的身上。张恪经过一番思索之后,将大理寺升格,与御史台平齐,统领天下司法系统,在各地分别设置分寺,安排精通法律条文的人员充当法官,处理案件。如此一来,司法权从行政权剥离出来。
另外还确定了大一统的原则,比如西南存在的土司,在约法之中就规定要逐步废除,改派流官管辖。
随着约法逐步完善,一个全新国家的体系已经浮现,张恪虽然话语不多,但是这部法律毫无疑问浸透了他的心血,高度体现了他的意志。
就在约法完成的前夕,张恪专门把儿子张琰叫到了书房。在爷俩的面前摆着一块巨大的沙盘,两京一十三省,九边,草原,全都出现在面前。
庞大的疆域,一亿五千万的人口,世界上最强悍的帝国,握在自己的手中!
就连张恪都浑身血液沸腾,更别说年纪轻轻的张琰,拳头攥着,仔细盯着每一处山川河流,不时瞪大眼睛,露出惊叹的神色。
“琰儿,在你的面前,不时可以挥霍的祖产,而是你肩头的责任。为父订立约法,召集天下代表,就是让天下人和你一起扛责任,建立责任内阁,对你既是限制,也是保护,你明白吗?”
张琰用力点头,说道:“嗯,孩儿明白。”
“嗯,琰儿,为父不会一直坐在皇位上,打天下花了二十年,我坐天下也不会超过二十年。”
“父皇!”张琰惊呼起来:“您春秋鼎盛,可不该这么早谈皇位啊!”
“有什么不能谈的,傻小子,为父也不是现在就要把皇位给你,就算给你了,你也做不好!”张恪望着沙盘,笑道:“历朝历代,诸如汉武帝,唐玄宗,坐皇位久了,就难免昏庸出错,于国于己,都不是好事。另外呢,过早继承皇位,就像天启和崇祯,还是个毛孩子,根本不懂如何行使权力,主少国疑,更会坏事。”
张琰默默听着父亲的话,忍不住问道:“父皇,您有什么办法?”
“就如我刚刚说的,我最多坐二十年,趁着还没昏庸犯错,就早早退下来。这段时间,为父会培养你的本事,到了三四十岁,你也成熟了,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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