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发突然,大汗布尔罕要发行宝钞,就连左相刘鼎臣都未必知晓。而宝钞对于这些个贵人朝臣而言,实在是知之甚少,就是临时抱佛脚,那也得找着佛才行啊?总而言之,他们是两眼一抹黑!
蒙古贵族不知道,但不代表没人知道了。刚听了大汗的意思,宝钞的发行恐怕是势在必行了,此刻左相刘鼎臣眉头紧锁,对于宝钞,他可是知道的。
“大汗!请容臣一言!”虽然刘鼎臣知道大汗的脾性,做事讲究面面俱到,从不打没把握的仗,这么些年追随大汗身边,也自然知道这位主儿有诸多奇思妙想,最终无一不是为强大合赤惕部而备。但今天,他想想还是有必要提醒一下大汗,毕竟人无完人!
“大汗!明廷也曾发行宝钞!明初,受宋元滥发纸钞之弊政影响,明廷并没有发行纸钞,而是以铜钱作为通行货币,铸有“大中通宝”和“洪武通宝”,与历代钱兼行。而鼓铸铜币缺乏铜料,政府“责民出铜,民毁器皿输官”搞得民怨沸腾,百姓苦不堪言,官民矛盾尖锐。另一方面,铸钱笨重,价值低廉,对远程贸易不利,所以商贾多沿元之旧习用钞,多不便用钱,洪武八年,“始诏中书省造大明宝钞,令民间通行”,同时,“禁民间不得以金银物货交易,违者罪之。”建立全国统一的钞法,实行以宝钞为主,钞钱并行的货币流通制度。至洪武二十七年八月,因“钞法阻滞”,“诏禁用铜钱”,“令有司悉收其钱归官,依数换钞,不许更用铜钱行使。限半月内,凡军民商贾所有铜钱悉送赴官,敢有私自行使及埋藏弃毁者罪之。”及至洪武二十七年八月丙戌,自此,宝钞成为唯一流通货币。
然而,明廷宝钞,只顾发行却并不注重回收,只允许旧钞换取新钞,却需支付工本费。再者,宝钞不耐受用,既无厘定价值,发行量全凭财政需要,也无分界,仿造者甚繁,更加不会回收,致使宝钞泛滥,价值一贬再贬。
洪武二十二年前后,纸币时贬时升,江西、福建一带二贯纸钞只能换铜钱五百文;永乐二年,米一石一度值钞一百贯;永乐五年米一石值钞三十贯;宣德初年,米价已达到宝钞伍拾贯;宣德七年,宝钞一贯只值铜钱5文;正统九年(1444年),米价涨到宝钞一百贯,明钞已不能通行,“积之市肆,过者不顾”;正德年间,宝钞实际已经废止。此后,明廷不再发行纸币。
大汗!若是我合赤惕部发行宝钞,恐怕结局如明廷那般惨痛。自宋代始,纸钞方现,其目的无外乎便宜远途、大宗之交易。而如今大汗因银根匮乏,以图发行宝钞来弥补财政,这岂不是与暴明钞法,掠夺民间财富何异?此行实乃强盗行径,况明廷也已经吞食苦果,大汗又何必践行效仿?”
明廷宝钞弊政被左相这么一说,不少蒙古贵族闻言变色,纷纷进言相劝,反对宝钞发行。
巴图拔根说道“大汗!既然如此,又何必发行甚鸟宝钞,臣觉得现在的银元就很不错嘛!”就连一项支持大汗布尔罕的军中宿将巴图拔根都出来反对了,这岂不是让大汗布尔罕更加难堪?
当然也有支持布尔罕的!
户部尚书乌力吉就是其中一人。乌力吉出班说道“大汗!臣虽然对宝钞知之甚少,但臣依然认为大汗是正确的,有多少时候你们都怀疑大汗的决策,可最后却又欣然接受,还乐此不疲,今时今日,岂不是与当初一般?”
乌力吉的话不知道引来多少人的鄙视,尤其是那些汉人文官,心想:就连左相大人都为此言语上冲撞了大汗,可见宝钞危害!这些人鄙视乌力吉,乌力吉也回敬他们。
真是不当家不知道柴米贵!如今合赤惕部刚刚结束一场大战,阵亡将士需要抚恤,有功之士需要奖赏。喀尔喀蒙古新附,加之北庭都护府、北军镇守府刚刚建立,还要修筑鄂尔浑到阴山口的驰道,哪一项都花销甚巨。而今“国库”空虚,大汗银根不足,现在别说是九银一铜了,就是九铜一银恐怕也变不成几个钱。……这宝钞好啊!是纸币!乌力吉拿在手里就甚是亲切,其中面额最大十两,最小一两,期间还有五两、二两,想想看,只需一张白纸,加些油墨就能印制。既不需要银根,还是实打实的购买力,如此宝贝谁人不喜欢?更何况他是户部尚书呢!
支持者与反对者两派争论不休,唯有大济农杜根彷佛老僧入定般沉着。不是他不想争,而是争不过,也没法争。
“左相大人此言差矣!”就在两派吵得火热,一个声音从大殿后方传来,这让布尔罕很是意外,不仅他意外,就连刘鼎臣都意外。纵然是刘鼎臣涵养到家,一句此言差矣也够别人笑话半年的了。
只见那人站将出来,让所有人都看得见他。他留着蒙古人传统的发式,头顶上一撮头发还遮不住他那如沟壑般的前额,两束发髻垂在肩头,躬身驼背。小巧的鼻子蜗居在眼睛和高大颧骨之间的缝隙中,全身上下唯一说得过去的,恐怕就是横在嘴唇上的那一抹忠臣胡子。
“臣户部知事敦多叩见大汗!”
敦多自报家门,让大家终于是见识到这个敢于公然叫板左相的猛人。只不过,这形象着实有些差强人意罢?敦多的形象,实在是像极了影视中的龟丞相。不少大臣对此品头论足。对于别人的切切私语,敦多已经见怪不怪了。他本是个弃婴,大概是他的父母也确实难以接受他的容貌,故而遗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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