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漠沙如雪,燕山月似钩。
已经是小春时节,可是在这燕山以北的地方,夜风吹过,竟是遍身寒意。
而在这塞北广袤之地上,赫然有一座军营安扎。
一堆堆的篝火围绕在营寨周围,点点星火,像是一只只眼睛盯紧着周遭的情形,几处寨门边上,角楼耸立,不过是用来临时停驻的地方,可这布置也是严密的紧。
营寨之内,刁斗相连,明稍暗岗,不一而论;更有往来于巡视的兵士,不苟言笑,只为了尽忠职守,护得大寨的安全。
军中如此的布置,本应是水泄不通。
然而世事无常,总有意外。
此时就在大军后寨的辎重帐中,一个脑袋无声无息的从厚厚的一层帷幕中探出,有神的双眼打量着周围的布置,微松的双耳也在倾听着四下的动静,这般人物显然不是军中之人。
俄而,这人却是闪进帐中。
“不愧是公孙瓒的精兵,能以数千人马硬《抗乌桓数万乱寇,也非得如此军纪不可。不过这叫我如何便宜行事啊!”帐中人低声略带叹服的说道。
辎重帐中,在一片粮草马料旁,有一些显然不是行军所需之物,而是往来于长城内外的那些行商的货物。
看着这堆货物中,那一块凌乱不堪的标有‘张’字的行路旗,这人叹息道,“不过,有些事情还是得做。终于在这里找到这么点线索,怎么也得继续追!”
缓缓的将那面旗子叠好,塞在怀中,又稍事整理,他便静静的等在黑影中。
一队队兵士的身影映过帷幕,隐隐火光打在帐内人的脸上,一明一灭间更见其眼神锐利。
趁着兵士巡夜的间隙,这人轻身而出,在一座座帐篷的阴影间此起彼伏,好似狸猫般的窜向中军大帐,沿途把手的那些兵士竟是无人察觉。
躲过兵士的注意,那身影并没有直接的偷入中军帐。
“二将军,如今我们已经在这塞外之地月余时间,将那些无良商人也几乎清扫一空,不知道何时能够回转啊?”
“怎么,将士们有什么异常么?”被称作将军的人沉声道。
“这个还不曾有,只是……”
“只是什么,想我白马义从往日之威风,在家主的统率下,敢于和乌桓人经年累月作战不休,一直打到不毛之地,没曾想,如今不过是跟着我在这草原上拦截些无良商人月余,就有了疲懒之心,可是觉得我公孙越无领兵之能?”语气平平,不过这话里可是压力山大的。
“二将军,属下绝无此意啊!请将军恕罪!”
“若非如此,那便是尔等操练兵马不像以往用心!是,我军和乌桓人连场大战,受损颇重,如今重建白马义从,自有许多不足,如今我军用兵此处,不正是一个大好的练兵时机,仅仅只是餐风露宿,便人心思归,怎么还能恢复白马义从的赫赫声名!”
“属下知错了,请将军放心,属下定为恢复白马义从之名拼死效力。”
听得帐内一阵脚步声走过,那在外偷听的身影这才摸进帐中。
正在帐中端坐的公孙越,冷不防帐中多了一人,却也微微一怔,“你是何人?此乃军营重地,不知道擅入者死么?”
显然,不请自来之人,即便不是敌人,却也不会是朋友的。
不过公孙越倒也没有慌张,他见来人明显是一少年容颜,虽有夜行衣遮身。却没有戴着头罩,若是刺客,应该不会如此,故而这一声问,倒也不显慌张,何况这里还是他的中军大帐,帐外的守卫也都很是机警,他这边方一出口,帐门处已是闪进来两道身影。
“公孙将军,切莫吓唬小子,若是小子胆小,被您这么一下,若是弄出什么事情来了,可就不好收场了!”
一番插科打诨的言辞,让公孙越摸不清来人的底细,看着守卫有上前的意思,公孙越示意,莫要轻举妄动。
在这种情势下,还能不动声色,可见来人绝非一般人物。
“更何况,小子此来并无恶意,只不过是想让将军看样东西!”说话间,那少年人却是不顾身后有人紧盯着他,闲庭散步一般向着公孙越走过去,同时从怀里拿出那面标有‘张’的旗子。
看着展开在眼前五步之外的旗子,公孙越恍然大悟般问道。
“你是州牧大人派来的?”
少年见公孙越如此动问,却是笑道,“呵呵,果然和将军有关系?既如此,还请将军不吝赐教啊!”
“嘿嘿,赐教什么呢,既然你是从蓟城而来,不过是那个空有妇人之仁的州牧的手下,定然不曾见识过军法森严,本将军现在就制你个夜闯军营之罪,”公孙越确定了来人的根脚,这便摆起了架子,“免得自认有几分身手,便不知道天高地厚!”
“更兼有偷盗军中辎重,意图不轨,实在是罪大恶极!若是你束手就擒,本将军念你年少,未尝不可放你一马!”公孙越这番话,说的很是顺溜。
不过可惜,“这位堂上的公孙将军是不是没搞清楚情况,现在是我在问你,向你客气的请教问题,你明白了么,”那少年倒是不紧不慢的说道,“是我,当然,我既不是你的手下,现在,也不是你的阶下囚,明白了吗,是我在问你话,我只不过懂礼貌,很是客气的称呼你为将军,您要搞明白哦!”
说道这里,那少年像是很为公孙越的反应迟钝而诧异,转过一旁看着门口那两名尽忠职守的守卫,“这就是你们的公孙越将军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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