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春风轻拂。佬爷他爹装束整齐,辞了家人,唤过伍起重,健步如飞上得船舷。东风处,佬爷他爹展开鸢飞戾天的气势,独立船头。那家佣人等随着一声吆喝,相继登上船来。待众人上得那条泛着油光、轻巧华丽的快船,各就各位。伍起重在船上端视一番,见佬爷对自己一点头,便踮脚踱至船尾站稳身体,撩起长褂,捋紧袖管,顺手抄起船尾那根粗壮长篙,只在岸边用力一挺,伴着船上、岸边众人一声叫好,那船便箭一般投向河心。这时,船夫稳稳地一摆橹,那船便乘起碧波,挟着春浪,顺流直下而去。
佬爷他爹循声回过头来,赞许地看一眼伍起重,见他踏步贴身过来,再展望沿河两岸青翠欲滴的层山峻岭,开始一路指点江湖、谈笑风生起来。船只一路向东,行不数里,又入长江而来。舟行不到一日,抵达汉口码头。
不日,船至汉江码头,这里早是一片“窗含西岭千秋雪,门泊东吴万里船”的繁华景象。佬爷他爹耐不住漫长等待,对船上伙计吩咐[一声,拨开接踵转运货物挑夫,与伍起重一道,纵身几个跃跳,上得码头,健行不远,下塌入住悦来客栈。
当日无话。待到翌日清晨,佬爷他爹唤了伍起重,到码头看过卸运的货物。再对伙计们逐一交待转运器物及收款事项,这些随来的伙计本是黎家老人,对此自是轻车熟路,未待佬爷他爹说完,嘴里应一声“晓得了!”便各自忙碌去了。佬爷一见,胸中一宽,对伍起重会心地笑一笑,示意他提了舱内早已预备的竹箱,俩人上得岸来,径直奔向珍宝斋,前去拜见多日不见的赵掌柜。
那赵掌柜远远瞧见佬爷他爹,赶紧放下手上活计,快步迎出门来。待近到身前,满面春风拱手道:“黎兄什么时候过来?为么事早不支会小弟一声,也好让小弟前去码头迎候迎候嘛。真是罪过,罪过!快请,快请!”
佬爷他爹双手抱胸,赶紧回礼道:“赵掌柜客气了。今儿个送货过来,见码头船多壅塞,与起重闲得无事,加之您上次所托,故而先来拜访一下老熟知。”话没说完,那赵掌柜早抢上一步,拉了佬爷他爹的手,一迭声地“稀客、稀客!”。引了伍起重,进到珍宝斋。致礼寒喧毕,无意间谈起雄黄,当赵老板知道那雄黄义不弃主,只身归家,众皆感慨。
原来,那雄黄跟了赵掌柜上得船后,一路哀呜不止。赵掌柜知它初离旧主,便不时抚摸慰藉,意欲平息那怪兽情绪。诸不知,待船行数里之外,那雄黄愈是躁动,变得更加焦躁,开始大声咆哮嘶吼起来。正在船上客人惊赫不定,纷纷退避之间,那雄黄奔力挣脱赵掌柜,只纵身一跃,便跳入冰冷湍急的河流之中,顷时没有踪影。
“回来后,我还一直为此纠结耿耿忧心。如今听黎兄有此一话,心里倒是放下了许多。哎,难得呀,难得!这可是条难得的好畜牧,回家了,也就就好了。”赵掌柜叹息道。
“这是老兄上次催要的货。”待赵老板心绪稍作平息,佬爷他爹撩起长袍在条椅上坐下,指了指伍起重摆放在木桌上的那只竹箱道。
伍起重随即打开那口精致的篾箱,赵掌柜近身一看,顿时被里面的东西深深的吸引住了:那是一对用紫竹头篾编制的花瓶,梅瓶形制,放眼望去,只见那瓶身通体透出秋梦一样的墨紫,隐隐一嗅,似乎从中泛出少女一般的体香。“妙,妙!”赵掌柜近到桌边,小心捧起竹瓶,赞不绝口。
“紫竹,头篾,油桐浸,檀香熏。此瓶形可万年不变,色可千年不退,香可百年不消。可谓竹器中的绝品,要说用来作为贡品,恐怕亦不为过?”佬爷他爹手指竹瓶,对赵掌柜一字一顿地说。
“是啊,单这紫竹头篾即顶极上品中的极品,再经过如此工序和黎家这个名号,这对竹瓶若经时日,其价不可估量。”赵掌柜摩挲着光洁的瓶身,眼睛片刻不离地盯着竹瓶,爱不释手地把玩道。
“明人不说暗话,出个价。”过了会,赵掌柜小心翼翼地放下竹瓶,转过脸来,看着佬爷他爹,狠心咬牙说。
佬爷他爹哈哈大笑:“你赵老板识得了物,但未必识得了人。我儿到汉口求学没少麻烦于你,你对他的照顾我自然亦是铭记于心。更何况那雄黄于你不辞而别,你又只字不提索要那笔重金,就这份情谊,只当我黎某不识得吗?赵掌柜太小看兄弟了!今天,这物什是我专为老兄备制,万望不要推辞。”
“黎兄果然豪情,只是总觉受之有愧呀。”听得佬爷他爹如此一说,赵掌柜心里自是欣喜不已。看看已近午饭时分,忙起身说道:“既如此,老弟收下了。今略备薄酒,为老兄洗尘,晚上另有安排。来,来,我们边吃边聊。”
来到餐厅,酒菜早已摆好。宾客入座毕,酒过三巡,佬爷他爹道:“每次来,总是叨扰,晚上就不劳烦老兄了,我与起重兄弟去见见犬子子杰。”
“这又哪里话来,客气了。至于见子杰,我来安排。”赵掌柜顿了顿,故作神秘道:“晚上可有个好去处,去了才算真正洗尘。”
“啊!”佬爷他爹问道:“什么去处?”
“天机不可泄露,到了那里,老兄自然就知道了?”赵掌柜卖起了关子。
饭毕,见赵掌柜多次与下人耳语,知有诸事缠身。佬爷他爹遂对赵掌柜合掌一揖:“承蒙老兄盛情款待,既然晚上有局,下午我与起重顺便四处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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