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说那张篾家,自方桂芝嫁了我佬爷后,心里甚是不爽。便随着那吴氏四下打听,新娶得一家婆姨在家,欢愉一段时间后,见那妇人虽生得几分姿色,只是不解风月,显得甚是呆愣,渐渐失了兴致,在家憋闷一段时日,又犯起旧病,开始四处猎起艳来。
一日偶然在街上与我佬佬相遇,见她经了雨露,愈是丰姿绰约,越发激起心中无限愤懑起来。心想黎家本已衰落,不想这黎子杰不知打哪儿突然冒出,一回镇里,果然不同凡响,把如此一个可心的人儿,兀然生生从自家手中抢去,再次占尽风光。再遥看她身边,那黎家原本疯颠女子,也不知啥子时候,病也好转过来,跟在这桂芝身边,一脸喜气在街上招摇过市起来。
回到家中,心中一股愤愤不平这气难抑,思前想后,令人唤来帐房。待佬帐房入得客堂,张篾匠那浮肿眼袋里,王八般珠子的溜一转,瞪着老帐房,悄声问道:“听说那黎家的疯女子近来神智清醒过来,是不是也该让她搬回家去了?”
:那帐房掌柜如此一问,附身过来,对张篾匠道:“这几天我也觉得有些蹊跷,按理说,那黎家大小姐病情已有所好转,本该回家去住才是。不想昨日奉了掌柜您的意思,去了他家后,仍是回到了紫竹林,真是让人匪夷所思啊!”
张篾匠一听,不觉大怒道:“既然她身体已经好转,凭啥子还赖在我地盘里不走!要知道,那可是我用几百两银子从他家老爹手里换来的,虽说现在那竹林一夜萧条,如今成了一片荒地,但那毕竟成了我家田地,即便租给耕种,也能换些钱来,总比闲置在哪里好些。这样,你抽空过去看看,与那黎子杰交涉一下,让他尽早把那疯婆子接回家去,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这——”老帐房一听,脸上露出难色。当初在不知情情况下,为去驱赶那疯颠的馨竹,亏他跑得快,险些遭到馨竹的刀砍,为此,事后还受到过土匪的威胁,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如今怕招惹馨竹,会再次引来山匪,对自己及家人不利,故而犹豫不决。
“这啥子?!”张篾匠眼睛一瞪,大吼道。
“大掌柜,我怕——”老帐房听到张篾匠霹雳声吼,身子一抖,哆嗦道。
“怕啥子?”张篾匠声嘶力竭地问道。
“掌柜的,我怕为了那片不毛之地,再次招来山匪,得不偿失啊!”老帐房叹息道。
张篾匠一听,拍案而起,指着老帐房喝道:“我看你真是老糊涂了,难道你不曾听说,前些时日,那山匪早已被民团给揍走了,这会哪来还来山匪?再说,我是让你先到那黎子杰那儿去,让他把自家妹妹接回家中,并没让你到紫竹林去,你有啥子好怕的?我们这是先礼后兵,看他黎子杰啥子态度,说得好,他把他家疯婆子接回家中,还了我家田地,我们相安无事。说得不好,他若任由那疯婆子占据我的田地不走,我们就到镇上民团那儿讲理去!怕他啥子。”
老帐房一听,觉得张篾匠讲得也有些道理,便诺过一声,退出客堂,引了一个家丁,慢慢向黎家走来。
待进得家门,见我佬爷正在忙碌,老帐房悻悻近到跟前,对我佬爷说明来意。我佬爷一听,心里不觉一愣:“怎么会这么巧?早不来,晚不来,紫竹林里刚刚长出新笋,张篾匠就派人过来要地,莫不是他们闻到什么风声?”想到这里,我佬爷心里不由一紧,待镇定了一下神色,停下手上篾活,站起身来,望着张家帐房,试探道:“老帐房,这地本是你家张掌柜的,拿回去理所当然,只是我那妹子,你也知道,我上次过去探望,就被她伤过,我怕——”说着,我佬爷摊开手,显出一脸无奈。
“黎掌柜,我们明人不说暗话,前几日我还看见你家夫人与馨竹一道,在街上有说有笑,明眼人一看就知道,她的病情现在早已大有好转。既然这样,你何不把她接回家中,好生调养,让她迟早恢复过来。再说,让一个好好的女子,独自置身荒野之中,说出去,也不大好听,你说是吗?”老帐房话里有话,软硬兼施。
正在我佬爷为难之际,被我佬佬进门撞见,远远便吼声过来:“哎呀,老帐房,啥子风把你给吹过来了。”
待老帐房侧身一望,我佬佬早近得他身边。老帐房心里一惊,知道来人厉害,赶紧颌首笑道:“哎呀,黎夫人,真是说曹操,曹操到!刚才还说到你,你就来了。”说完,把自己的来意重叙一遍。我佬佬一听,哈哈笑道:“原来老帐房来此,是为这事呀。哎,老帐房有所不知,我家那馨竹呀,正是托了那紫竹林的福,这会病情才稍稍好转过来,所以为她病情着想,还要借这块宝地,再休养几日,待她稳定下来,不劳帐房费心,我们定将她早日接回家中。你说,让一个好端端的女子,独自住在那一片荒野之中,我们哪里放得下心来?我们这几日,一直寻思,想早日把她接回家中,好好照料,谁曾想,一提到让她离开那鬼地方,她的病又犯了。这不,我现在每天还要给她送饭过去,老帐房,你回去支会张掌柜一声,要不让他宽限一些时日,容我们再想想办法,可好?”
老帐房听说给馨竹提出离开那地,那病又犯了。便无奈地摇了摇头,顿时觉得惭愧起来,赶紧道:“也好,只是快些,我家掌柜可是对我说过,若是馨竹再占据紫竹林不走,他可要让民团出面干涉。到那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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