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开你的手!”安星伸出脑袋说。
“怕什么,又不是没看过。”
何光熙的胳膊横在门缝中间,一用力,肌似的弹起来。安星虽然避着不看,但无奈视力范围太大,总挡不住余光里不时一跳一跳的东西闯进来,然后又一下一下撞在心上。
她清楚的知道敌我双方的力量对比,好歹整个人靠在墙上,自以为还可以负隅顽抗一阵子,语气略微嚣张的说:“你敢不敢穿好衣服,咱俩正大光明的打一架。”
何光熙暗自发笑,初次见面时那个所向披靡的小姑娘又回来了,他撇撇嘴说:“好啊,打一架。不过,我想就现在吧。”
外面猛的一用力,如同捅破一层窗户纸那样轻松,何光熙爽快的出现在安星面前。
她贴着墙,正月里的墙,正月里第一天依然泛着寒气的墙。可她并不感觉冷,因为眼前有一团火,一个正在燃烧的,火一样的男人,跟初次见面时一样,架着双臂站在面前。
他却不像初见时那样“安份”,慢慢低头,鼻息间喷出的热气,一点点在安星脸上散开。
她感觉喉咙干涸,不自觉的吞了下口水。
何光熙的唇就停在她圆鼓鼓的脸颊旁,只要再向前一点,会发生什么?当然,要留给成年男女各自想象。
安星只感觉差的那一点,迅速在自己心里烧了一下,就像刚熄灭的火柴头碰到化纤衣料,烫出的洞,再也回不去了。
何光熙敲了一下她的脑袋,坏笑着说:“想什么呢?”
安星趁机推开他的胳膊,故作镇定的站直身体,回问:“你冲进来做什么?”
何光熙摇摇手里的衣服,“有垃圾桶吗?”
安星下意识的看了眼墙角,说:“没有。”
“骗人。”
何光熙转身向里面走了几步,把衬衫扔了进去。
“你把我这当什么,垃圾处理站?”
“不,是资源再生中心。扔掉旧的,迎接新生wyear!”
他停在安星面前,故意向前挺身似的将手插在口袋里,小声问:“刚刚,你……”跟着咽了下口水,继续道,“渴了?”
刚才发生在一瞬间里的所有事情足以让安星撞死一千次,偏偏他还不放过的,来核实每一个细节。安星瞪着眼睛,却不好意思再多看一下,眼珠子拨浪鼓似的乱转。
他笑呵呵的直起腰,一只大手盖在安星头顶,拨浪着她的头发,说:“哎呦,听哥哥的话,渴了就喝水。这有什么好害羞的。”
安星打掉他的手,吼道:“我没渴!”
“好好好,那是我渴了。”
何光熙刚走到门口,安星一把将他推了出去,“我没害羞,愤怒的小鸟,知道吗?天生就是大红脸。懂吗!”
隔着厚厚的门板,里面传出一声歇斯底里的吼叫。站在外面的何光熙脸上露出惬意的笑,他像是在回味,又无比享受的靠在门上,直到呼吸均匀,才抬起垂着的手,轻轻敲了两下门,小声说:“该道歉的是我。把你一个人扔下,是我的错。没有说到做到,是我的错。还有那件衬衫,虽然是个意外,但没有保护好自己,也是我的错。我想,我……”
他的声音在越来越安静的房子里显得越来越大。何光熙转过身,耳朵贴着木板门仔细的听了会儿,里面没有丁点儿动静。
拧了一下门锁,走进去一瞧。
安星睡着了。
想她刚才的样子,也是累了。
何光熙轻手轻脚的掀起她盖过头顶的被子,然后平整的掩到肩膀上。安星眼动的厉害,怕是又在做梦。
她的梦究竟是什么模样?
何光熙怔怔的看着,想起第一次听到她在梦里哭着说:“你骗我!”
当时他站在门外,那三个字震得脑子嗡嗡的响,仿佛是一场大雨砸下的雷,重重的,让人心有余悸。他不自主的推开门,那会儿,她的被子也盖过了头顶。
像个胆小的孩子,黑暗中将自己藏了起来。
在这儿的第一个凌晨,他悄悄的关掉了她手机上的闹钟。
何光熙转眼一瞧,电话还是放在枕头边上。他顺手拿起来,心里好一顿抱怨,关于这个坏习惯,还有某人身上不失可爱的小缺点。
闹钟关了,他又小心翼翼的把电话放回原处。安星缎子面似的长发散在脑后,她向里翻身,铺在枕边的头发也跟着动了动。
滑溜溜的,不经意拂过他掌心。
何光熙喜欢荡在脑后的长发,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他想,应该是十五岁。
忽然间好像有什么东西扎了他一下,舒展的手指立刻收了回来。
他像一个醉酒后突然清醒过来的人,懵懂而又陌生的看着眼前的一切,然后,匆匆离开。
回到房间,他洗了个澡,躺在床上却怎么都睡不着。他想起洛媛,从五年前她戴着黑色圆顶礼帽,迷路撞到自己怀里开始,那会儿她是什么样子?眼睛里明明藏着迷茫,慌张,无助……可她抬头时,脸上满是倔强的不让步。
何光熙感觉自己好像在异国他乡的街头捡到了一只刚被人遗弃的小狗,它明知道自己即将开始朝不保夕的生活,却还执拗的不肯低头。
那一刻的不期而遇成就了潜藏在他心里的某种情愫,他决定帮助她,像个伺机等待了很久的英雄,挺身而出。
慢慢的,站在她身边就成了一种奇怪的习惯。
他想这种习惯之所以会变得奇怪,应该是从遇见安星开始。
想到安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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