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
安星突然冒出一句话,何父手托着茶杯,饶有兴致的说:“我很想知道,你的这句道歉从何而来?”
“之前的面试,一定让您失望了吧。”
安星因为耿耿于怀,所以说的小心翼翼,连缠绕在一块儿的手指都变得纠结万分。
人的一生中有很多机遇,最巧的莫过于缘分。
或许是她跟何光熙之间的羁绊太深,有些事情就像提前安排好了似的,比如眼前这位,威严与和蔼并存的人,前几日还坐在外交部面试席最当中的位子,如今一晃,就变成了“何叔叔”。
“失望?就因为你说了自己内心真正的想法?那我们真的是没做到‘海纳百川’。而且,你不是第一个给出我如此答案的人。”
安星有些诧异,也有些好奇,第一个吃螃蟹的人是谁?
何父顺着屏风的间隙看出去,指了指从门外面斜进屋内的影子说:“就是他。”
两个坐在里面的人同时看着门口,长长的影子,一动不动。安星忽然感觉到长久以来被何光熙藏起来的另一面。她转过头,细细的听着他的父亲讲关于他的事情。
何光熙有一个哥哥,叫何光辰,曾经是一名特.警,跟他现在口中的哥哥,曲柏琛,是同事。何光熙的父亲在他小时候常年驻外,他一直和哥哥生活在爷爷奶奶家,直到他刚满十五岁的时候,何光辰在一次任务中牺牲。而那时没有父母陪在身边,作为唯一直系亲属的何光熙只能独自面对这样的结果。他在殡仪馆送走何光辰以后,把自己关在家里整整一个星期,是曲柏琛踹开了他锁死的门,将奄奄一息的何光熙救了回来。
后来,曲柏琛主动申请退役,留在他身边照顾他。
整个过程,对于自己的选择,何光熙的父亲只用了“身不由己”潦草概括。
安星听得出这份她曾经无比向往的职业背后,是怎样的无奈。中年丧子,对于任何人来说都是不小的打击。看着面前这个威严的男人谈起这段事情时眼里的悲伤,悔恨,还有眷恋,她对外交官除了当初的向往,又多了一份敬畏。
她忽然觉得,比理想更高的追求,是信仰。
“我知道,你非常向往这个职业,并且也清楚你有能力可以成为一个出色的外交官。我想我接下来的表达也许会很自私,对你也十分的不公平……”何光熙的父亲哽咽了一下,无比坦诚的看着安星,说:“但是,作为一个父亲,我不希望我的儿子再被迫和爱人分离。当我今天看到关于你们的新闻,打电话去跟光熙确认的时候,坦白讲,我心里是高兴的,前所未有的高兴。”
对于一个擅长语言交流的外交官来说,重复意味着强调,先前还有些惧怕和矛盾的安星,在一盏茶之后,脸上也有了舒缓的微笑。
她拉开门,看到何光熙像个犯错的孩子耷拉着脑袋,蹲在墙角,听到旁边的脚步声,他抬起头,深陷的眼窝熬出了几条纹理,看上去疲惫极了。可他看到安星,好像忽然有了力量,整个人挺拔的站到她眼前。
只是,嘴上有些不利索,支支吾吾也不知在说些什么。
“回家吗?”安星仰起头看着他,一双眼睛比来时多了许多光芒。
“我叫我哥送你。”
说着,何光熙转身准备下楼去找曲柏琛。他前倾的身体忽然被一股劲儿拉住,一股带着温暖的东西瞬间从他的手腕传到心里。
“难道你打算以后结婚也要别人替你去当新郎吗?”
何光熙怔在原地,几秒钟之后突然转过身,两只手抓着安星的肩膀,兴奋地说:“你愿意嫁给我!”
安星瞥了他一眼,故意板着脸,回道:“我是说以后。”
“你是说你愿意嫁给我。”何光熙好像听不到任何声音,只管自己兴奋的大声重复道。
安星一时害羞,撇下他一个人朝前走。
身后的何光熙高兴的像只猴子,上蹿下跳,嘴里高兴的喊着。听到声音,楼下靠近门口的一间屋子里亮起灯,安星从上面走下去,看着那扇门上的把手拧了一下,接着里面的人撒开了手。
“谢谢你。”安星站在门口说。
里面没有任何回应,只是亮起的灯又灭了。
何光熙冲下来,紧紧的从后面抱住她,一时间所有的语言都无法形容他此刻难以抑制的感觉。
“你知道吗,我现在感觉自己像气球,又像广场上的喷泉,整个人轻飘飘的,但又好像身体里有无限的能量马上就要喷薄而出。”
安星嘴角抿着笑,声音冷淡的说:“吓兴奋个什么劲儿。我又没说是现在。”
“只要你答应,多久我都愿意等。”
“五年!”安星伸出手掌,呼在何光熙脸上,趁机从他怀里挣脱出去。
“那么久。”
“久吗?我需要寻找新的发展目标。不然,十年也可以啊。”
“你还要找什么目标。我不行吗?”
“还没想好,不过,现在的目标是要准备两份毕业设计。”
……
曲柏琛站在幽暗的房间里,听着外面不时传来的对话,看着手边的相框,对着里面那个涂了满脸油彩的人,笑了。
事情无论好坏,都不会一成不变,而且它的发展方向,往往不在任何人的掌控中。
何光熙劈腿安星的新闻发酵直第三天的时候,全国主流娱乐媒体几乎在同一时间发布了同一条新闻,“因伊闻发布不实消息,洛媛与其解除合作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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