聚会之地,理所当然选在了喜雨亭。说到底,卧龙府这地界也没有多少美景好看,就是要找什么名山大川,也轮不到多少地方都是穷山恶水的卧龙府。故而,新建起的喜雨亭倒是成了热爱附庸风雅的士子们最爱去的地方。
而宋臻,因为《喜雨亭记》,又一次加深了才子的名声。
可过来找麻烦的人,却不会因为这亭子对宋臻宽待三分。若是自认才华不在宋臻之下,在喜雨亭这样被宋臻命名的地方宴饮,反倒会令他不快。
封晟带着宋臻到喜雨亭的时候,他却半点没有显出这样的情绪。
“晟公子无恙?”这位也是眉目清俊的士子见封晟一行人下船,带着其他人就迎了上来。十分热情。只是,晟公子这样的称呼,果然只有封旭的人才会这么叫。便是外人,从来也是将封晟称为封大公子,封旭叫做封二公子的。
封晟轻轻颔首,“自是无恙,还喜遇良才,心中畅快。”
那士子就像没听懂封晟话里带的刺一样,自然地把目光移到了宋臻身上,笑容可掬地一礼,道:“想必这位就是以诗词传名的宋公子了,在下井珉,久闻大名,如雷贯耳,今日真是幸会!”
来不及去想对方故意说自己诗词传名是否是在贬低,宋臻摆出同样热情的脸,一边回礼一边回答:“井公子谬赞了,在下才疏学浅,哪里有什么名声!”至于要他久仰对方?宋臻说不出口,倒不是不习惯客套,只不过他不了解对方,不过刚才路上听封晟提了一句,要是被对方揭开了客套的表象,就不好看了。
井珉哈哈一笑,似是默认了宋臻自谦的那句才疏学浅,“晟公子,宋公子,还是到亭中说话如何?”
冷眼看着的封晟,却确定了一点——宋臻此人,聪敏非凡,却也有驽钝之处。
才华过人,见识不凡,偏生不懂人心。
宋臻的性格,封晟也算是有些了解了。温和之外,宋臻心底是颇有些沟壑的。这样的人,如果是真的想要一展抱负,被人如井珉这样暗嘲,为了名声也绝不会善罢甘休。而宋臻分明听出了不对,却懒得计较。
不过是因为宋臻根本就没有打算过如何建功立业,诗词扬名对他就足够罢了。稍微一个明眼人,都能看透宋臻的想法,即使他自以为遮掩得极好。若不是井珉已经认定宋臻是自己的人,对方也会发现这一点。现在井珉却只认为这是宋臻的伪装。
不懂这些,也是件好事。毕竟封晟从认识宋臻到现在也没有多长时间,不过是几次拉近距离,再带着宋臻参加一些看似不太重要,在明眼人眼里却着实有着不凡意义的宴会,封旭那一派的人就将宋臻视为了被自己收服的谋士之流。到了这个境地,未来宋臻必定不可能倒向那边,甚至于其他各大势力,也会把宋臻视为自己的人。
就像站在封旭立场上的这位井珉公子,虽不敢和自己直接对抗,却把恶意全都丢在了宋臻身上。
既然是人才,封晟还是希望宋臻能够为己所用的。略略使上手段,达成目的,面对一个浑无知觉的家伙,竟有了一星半点愧疚。
那一边,被井珉嘲讽,宋臻却根本没有羞惭的意思,各人志不相同,他的最高志向也不过能够安安稳稳,混吃等死罢了。在发现了另一个世界的玄奇之后,为官做宰就不再是他心目中的安稳生活了。
想着,宋臻轻微转头,瞥了跟在自己身边的赵红妆一眼。
赵红妆对着自家公子眨眨眼,心里盘算着要如何对付那个这样对公子说话的家伙。她虽不会下狠手坏了自己的道行,些许恶作剧却还是可以的。
再度来到喜雨亭,那亭上的绘画此时让宋臻看来,已经不再神秘。恶补了一番典故之后,他好歹知道了大概的神话史。唯独让他无法安心的,也只有至今还是在一片神秘之中的天庭崩塌之事了。既然决定了未来要靠近神秘方向,天庭崩塌的事情,理应是会对他的生活产生影响的。
不过当下的问题,还没有到九天之上,尚在人间。
“今日集会,众位才子都不是俗流。既然如此,吟诗作对也不能再讲些风花雪月,应当有几分堂皇气象,大家以为如何?”井珉自然地打头倡议,即使封晟在一边,他也没有要略略退让半点的意思。
“理所应当!”
“这主意妙,我辈自是不应与旁人一般。”
三言两语,这亭中被请来的其他士子们都表示了赞同。即使几乎每一个人心里都明白,根本就没有他们什么事情。这一场比试,就是最近风头正盛的宋臻和成名已久的楚地才子井珉的比拼。不过敲敲边鼓,抬高自己的身价,谁不乐意呢?
宋臻笑吟吟地点头,他没事儿就在家里整理自己的记忆,更苦读弥补基础,不敢说抛开上官们的青眼科举能一帆风顺,但是写个诗做个词,却是他的强项。这也是他今天乐意陪封晟来撑场子的原因。
井珉瞥了宋臻一眼,话头一转,又说了:“正所谓文无第一,今日聚会比拼,也要有些彩头才够兴致。”说着,他从腰带上摘下一枚玉璜,补充道,“我便以它当做彩头了。”
正因为在这个世界穷过,所以宋臻一眼就知道,那玉璜价值不菲,真要说起来,这井公子不该用得起那样的东西,想来,应该是楚侯封家的另一位公司赐予他的?但一上来就拿这么贵的东西,是什么意思?
“宋公子才华横溢,若是无有赌资,暂且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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