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吕不韦也有精明的地方,他再嚣张,也不过控制在一定的范围,就拿禁宫纵马来说,赵政要在这上面借题发挥动他什么,反而会落下口实,让别人以为他这个秦王小小年纪就暴虐无道,不顾仲父多年照拂之恩,一心只想排除异己,揽权敛势。所以赵政迟迟未动,示弱蛰伏,就是为了等待时机,已求抓住他更大的把柄。
只是此时赵政如何也不会知道,今后他抓住这个时机所要付出的代价将会是怎样的惨痛……
三日后。
“昨日大王主动提起和小童一起回门的事,小童心中着实感动,今日如此劳烦大王,小童真的过意不去。”乐芈由人伺候着穿戴妥当,华服加身,果真清艳绝伦,就连一旁的宫婢都赞叹不已,说她和大王简直是天造地设的一对。此刻她同赵政说话丹唇轻启,脸颊微红,面容似春桃带露,说不出的娇羞柔媚。
赵政从小看惯了母亲的容貌,乐芈同她相比还输了点姿色,见此情景心中只是一派平和。不过他内心虽然波澜不惊,面上却还是变了神情,缓缓躬下身子,微微低头,凑到她耳边邪邪地说道:“应该的。”赵政说话时呼出的热气就扑在她耳侧,温热麻酥的感觉让她感到一阵的心神荡漾,再想起夜里的种种,就更觉羞怯难当。
君后和谐的消息不胫而走,很快就传遍了整个王宫。宫婢们无不艳羡乐芈好福气。当然,宫外的吕不韦知道了也十分满意。唯有赵姬完全是忧心忡忡。但她忧心的不是儿子娶了新妇,而是她自己近来呕吐不止……
“太后,您这是?”周遭没了人,嫪毐的嗓音一扫从前的尖细又恢复了正常男子的低沉。华阳太后拿过他递来的方巾,擦了擦嘴角的水渍,睨了他一眼,嗔道:“没良心的东西,你以为我不敢叫侍医来是为了什么?肚子有了你的孩子都不知道。”
嫪毐闻言心里又喜又惧,站在原地一时不知如何是好,语无伦次地说道:“这……这孩子怎么……可是……可是这是嫪毐和太后的孩子……太后……”赵姬不悦地啐道:“瞧你这点出息,给我沉住气了,慌什么慌?”
嫪毐跪在地上,拉着她的手摇了摇说道:“太后,嫪毐虽说是吕不韦送进宫来的,但是现在只想全心全意伺候太后。这事若是被他知道,又或者被大王知道了,那嫪毐肯定吃不了兜着走……您可要救救嫪毐啊。”
赵姬抚摸着肚子里的孩子,面上是一派慈母温柔的神情,半晌才看向嫪毐道:“你为了我和他撕破脸,我都记在心里。适才我也想通了,你是他吕不韦送进宫的,这事所有人都知道。要是我们出了事情,你以为他就能安然无恙?所以这事也不用急,要显出来还有几个月,适才被你摇着我倒是想出了法子……”
与此同时,赵政和乐芈由蒙武亲自护卫着坐在马车上,前往昌平君的府邸。之所以回个门也要动用蒙武护送,是因为赵政有要紧的事情同昌平君熊启商议,有蒙武在,才能让吕不韦布下的细作钻不了空子。且蒙武作为赵政剑术、骑射的老师,可以用爱护学生心切,来为此掩护,能保此事万无一失,让吕不韦无从怀疑。
熊启早在半个时辰前就已经带着一家老小候在了门外,见赵政的仪仗过来,慌忙迎了上去。赵政下了马车,又要将乐芈扶下来,乐芈原本还欲推辞,却见他抬起右手,把食指放在唇上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顿时失了魂,当下就任由他牵了下来。昌平君默默看在眼里,想起自己和吕不韦的约定,心中不觉有些芜杂。
“臣熊启见过大王,见过王后。”
“见过大王,见过王后。”
赵政上前一步亲自托起熊启的手,又虚抬了一下,请他夫人起来,并道:“外舅、外姑【2】不必多礼,论辈分,该是赵政向你们行礼才是。”熊启瞧他如此待人,有些愣愣地反应不过来,还是女儿的话将他拉了回了现实。“乐芈见过父亲、母亲。”
“瞧臣糊涂的,臣已备下了宴席,大王、王后里边请。”赵政带着乐芈走完一套新妇回门的流程,已经到了正午。用完夕食,蒙武借口说要同熊启叙旧,让熊启找了个清净的地方。而原本觉得身子乏了想要休息的赵政,很快带着乐芈也出现在了此处。
“既然都是一家人,寡人也就开门见山了。”打从熊启被蒙武邀过来,就觉得事有蹊跷,只因他和蒙武是第一次见面,哪里有旧可叙?
这会儿看到赵政气场神情全变,说话嗓音也沉得可怕,心里顿时咯噔了一下,忙向他躬身行礼道:“大王请讲。”赵政这回却没有扶他,一手抓着乐芈,一手背在身后手沉声道:“昨日阿乐已将吕丞相和外舅间的事情告诉了寡人。”
“没……”乐芈话未脱口,赵政便转过头,朝她微微一笑,并在宽大衣袖的掩饰下温柔地捏了捏她的手,随后也一直没有放开,只用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在她的掌心婆娑着,乐芈毕竟是个刚及笄的少女,哪里受得了他如此的撩拨,剩下的话早就忘了个一干二净。
二人这般你来我往,熊启一直保持躬身低头行礼的姿势并未瞧见。眼下他见事情败露也只能惊惧交加地跪在地上口称:“大王恕罪。”相比起父女俩精彩的表现,赵政倒是好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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