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徐有贞府邸出来之后,坐了徐家的轿子,到了礼部祠祭清吏司。刚走到自己办公室的门口,就听到里面一片调笑声。高文定睛看去,却见几个书办正围着安甘露:“安书办,屁股可还疼,你都被主事打成这样了,怎么还来当差?”“哈哈,安书办你还真经打呀!若我是你,先借这个由头在家躲上几日。如今你已经彻底将史主事给得罪了,等下搞不好又被他打上一顿,还经受得住吗?”在一片低笑声中,安甘露之咬着牙,拿着湿巾机械地擦着高文的大案,却不说话。可看得出来,他眉宇间全是屈辱和不甘。又有一个书办道:“安书办,我看你还是别忙乎了,你讨好高知事又有什么用,他不过是一个小小的知事,在别说在礼部是个芥子般的人物,就算在我司,也算不得什么。”“是啊,是啊,别以为他是翰林编修徐有贞的门生,就能有什么好的前程,你烧这口冷灶又抵得了什么用。徐有贞名声已经彻底怀掉了,整个京城的人都知道他已经失去了天子和朝廷的信任。否则,他当初也不会被赶去陕西。”“对的,徐有贞在陕西办了那么大一件案子,还不是想借机回京。可是,此案牵涉何等之大,也不知道得罪了多少人,满朝都是仇敌,估计啊,说不好什么时候都被派去南京做个侍郎到头。”明朝实行两京制,除了北京,南京那边另外有一套政府班子,依旧设有六部。只不过,也就是个摆设,通常做为年老官员安置之用。一旦某个中央部院的大臣年纪大了,或许在政治斗争中失败,都会被派去那边,混个品级退休了事。高文听得心头窝火,咳嗽一声走进去,喝道:“你们好象很闲,不做事吗?”众书办见高文进来,都一轰而散。等到众人散尽,高文坐在椅子上,皱着眉对安甘露道:“安书办,你伤成那样,可看了郎中,要紧吗?”安甘露依旧低着头擦着高文的大案:“回知事的话,已经看过郎中了,上了药。郎中说不要紧的,就是破了些皮。还好是冷天,养上几日结了痂就好。只是,这几日却是没办法坐下和躺着了。”高文:“要不你先回家休养几日吧?”安甘露喃喃道:“回家去又能如何,属下这一走,知事这里也没有人侍侯。”“也由得你。”高文摇摇头:“对了,你家作坊的事情如何了,具体史光先究竟是要如何夺你产业的情形我也没问,你详细说一遍。”“是,知事。”安甘露道:“其实,史主事的妻弟秦良才想要的不过是我手头的为礼部祠祭清吏司供应香烛的资格,至于作坊他们好象并不在乎。那小人以前甚至还开出价钱来,说要买我的工场。属下不肯,他这才带人过来封厂贴封条。”高文:“卖给他。”“什么?”高文:“我说,将你的作坊和那个资格卖于秦良才。”“啊!”安甘露低呼一声,手中的棉巾不觉落到地上。高文:“当然,价钱却是要翻上一番,不能亏了你。”安甘露突然愤怒地叫起来:“知事,难不成你我就要将这个气生生地咽下去吗?”高文突然冷笑起来:“咯咯,安书办,你是个有心人。我高文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在来礼部祠祭清吏司,已经打听得清楚了。当初某在陕西的时候可是敢和布政司斗的。在当年,什么样的情形,什么要的人没见过,我这手头也沾了不知道多少条人命。说句实在话,区区一个史光先,我还没放在眼里。”“不过,既然他要找我高文的晦气,我若不迎战,还真叫人看轻了。所谓,人不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犯人!你和史光先的舅子将你那个工坊当成个宝贝,在我看来,什么都不是,你只需听我的去做就是了。”听到高文这话,安甘露立即知道高文是动了真怒了,面上露出惊喜:“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犯人……知事,你可是去找了徐翰林?”高文心中摇头,这个安书办啊,怎么一出事就想着托人情走门子,幼稚!不过,为了让他安心,高文还是点点头:“昨夜我就歇在恩师府上。”“阿弥陀佛,有徐翰林就好,有徐翰林出面就好了!”高文道:“你若是相信本官,现在就去寻那狗屁小舅子,将你的作坊转让给他。对了,将价格抬高一倍,千万不要亏了自己。若不相信,当本官什么话都没说。”安甘露一咬牙:“属下自然是相信知事的,这就去寻那秦良才。”实际上,他现在已经无路可走了。就算选择不相信高文,以他的身份地位,也保不住自家产业,说不好还会被被史光先解送有司,走法律程序。到那个时候,那才是万事俱休。高文如今已经是他唯一的一根救命稻草,正能随他一道道走到黑。而且,想起高文和徐有贞师生在陕西的所做做为,安甘露突然有种强烈的预感:史光先等人要倒大霉了,说不好要被人家一网打尽。安甘露将作坊转让给史光先小舅子秦良才,他手头专供礼部的资格自然也转让出去。这事需要到礼部报备,自然瞒不过人。很快,这事就在礼部祠祭清吏司传开来。据说,为了买安甘露的作坊和手头的资格证书,秦良才花了两百两银子,将整个家底都掏空了,甚至还从史光先那里借了一些,投资不可谓不大。不过,大伙儿给秦良才算了一笔帐。只要桑干河治水工程一上马,有史主事斡旋看顾,几场*事做下来,他就能将本钱收回去。以后,就是纯利润了。到下午散班的时候,高文并不像往常那样回家,而是径直去了厨院吃饭。在以前,最这种事情他还是很注意的,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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