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风阵阵,尘土蔽日,这塞北的气候真是风云突变。从旧历来看,正该是风和日丽的季节,正好是戍边将士厉兵秣马的好时候,也是必须提高警惕一刻也不能松懈的多事之时,范履霜率领将士们正在苦练保家卫国的杀敌本领。
操练连续进行了半个月了,将士们虽然精神十足,斗志昂扬,但也不是铁打的,毕竟是血肉之躯。因此,范履霜集合将士,集中训话,他道:“平时多流汗,战时少流血,这种道理大家都了然于胸,勿需多言,我要告诉大家的是,一名合格的戍边人员,必须比敌人更加强大,更加凶狠,才能减少牺牲,保全自己!”
将士们并没有因为几句话而精神抖擞,变得无敌。范履霜看着将士们的疲惫之躯,非常心疼,他挥了挥手,让大家就地休息。
突然,幕府的一位幕僚急急忙忙跑步前来,到范履霜跟前,行礼后报告道:“范公子到了,儒帅可否先见上一面?”
范履霜向他的副将交代了几句,随幕僚一起走》了。途中,范履霜问来人询问过情况没有,盘查过身份没有,那人回答,有他父亲柳宜的推荐信为凭。范履霜还嫌不够,若是被敌方探子钻了空子,那可不得了。
刚撩开幕帘,一位书生正在起身,站在范履霜面前。啊,好标致,简直就是玉面书生,白净而细腻的皮肤,显然没有经历过真正的风霜磨炼的样子。而柳三变也打量着眼前的人,古铜色的皮肤,健壮的躯体,炯炯有神的目光,一脸正气中透着英气。两人经过短暂的打量之后,手握在了一起。
范履霜热情地拉柳三变坐下,吩咐幕僚沏茶,相互寒暄,说了一些互相思念的客套话之后,范履霜指着茶杯请柳三变喝茶。
柳三变端着茶杯,揭开茶杯盖子一看,这泡的是什么茶,茶叶全在在水面飘着,一点都没有泡胀,怎么喝呀?
范履霜一看便知他心里所想,笑着道:“边塞与内地差异极大,这里只能是温水泡茶慢慢浓,慢慢喝就行了。”
“这不是新烧的开水泡的?”柳三变问道。
那位泡茶的幕僚回答道:“刚烧开的,你来时我才烧的。”
“这里沸点不比内地,即使烧开了,也是温水。”范履霜解释道,“否则,戍守边塞如此光荣的任务也不会交给我们这些人,这些身强力壮的人了。”
幕僚们看着这一对形成鲜明对比的年轻人,一黑一白,一个壮实,一个斯文,一个乐观,一个忧郁,一个发声粗犷,一个说话文静。这差异也太明显了!
教场的一个通讯兵跑进幕府,报告教场对练时,发生斗殴之事,有引发打群架的危险,请求儒帅赶去处置。
范履霜向柳三变点了点头,抓起佩剑,小声道:“暂且饮茶歇息,去去就来!”
“大事要紧,切勿拘礼!”柳三变起身相送道。
柳三变送到幕府门口,一股冷风透进来,他打着寒颤,浑身起鸡皮疙瘩,他搓了几下有些冻僵的手,赶紧回到火炉旁边。
一位幕僚将茶杯递给柳三变,问道:“公子果真是新词圣手,《望海潮》的作者?”
“惭愧,惭愧!”柳三变揭开茶杯盖子,看了一眼,又盖上盖子,“这茶怎么这样,怎么喝呀,你们一直都这样?”
那个幕僚把凳子拉近火炉,回答道:“对呀,谁让这里的环境艰苦呢?为了给你泡茶,还特意把水烧得很开,浪费了不少柴禾。”
柳三变一看所谓的柴禾,其实就是牲畜的干粪便,他指着道:“这便是柴禾了?”他看了看茶杯,更不想喝了。
那位幕僚向另一位幕僚努了努嘴,那人点头问道:“《望海潮》真的是你写的?”
“对呀!你怎么知道这首词?”柳三变有些诧异。
那个幕僚眨了眨眼睛,狡黠地道:“没有亲自拜读过,只是听儒帅说过而已。”
柳三变想了想,突然笑出声来,已经意识到这是查问核实,竖着大拇指赞叹道,“嗯,军事重地,警惕性就是高,佩服,佩服!”
“据说《望海潮》写得非常好,倘若是你写的,总应该记得写了些什么?”那位幕僚才不会管你的甜言蜜语哩,他要完成儒帅交给他的任务,弥补刚才的不足,他问过之后,故意敲了敲自己的脑袋,自我埋怨道,“你看我这木鱼疙瘩,儒帅告诉过我,我怎么记不起来了,写的是什么呢?”
“写的是杭州的景色,尤其是钱塘潮。”柳三变知道他在核查自己的身份,也认认真真地回答,以免造成误会。
另一位幕僚问道:“自己写的东西,应该记得一些优美的词句?”
“这话就有些为难于人了,谁说自己写的就一定记得,要知道,写作能力高超的人,识记能力往往低下。”柳三变解释道。
那人站起身来,一字一顿地追问道:“这么说,你是想不起来了?”
“你不会把我当成间谍了?”柳三变看在眼里,微笑着试探后道,“你们只是听说过,我念出来你们也不知道真假。”
那人够机敏的,他走到儒帅的书案边:“你念,我核对一下。”那书案上只是堆放了一些便笺,那来的《望海潮》词呀。
柳三变站起身,双手背在身后,念了几句:“东南形胜,三吴都会,钱塘自古繁华。烟柳画桥,风帘翠幕,参差十万人家。云树绕堤沙。怒涛卷霜雪,天堑无涯。市列珠玑,户盈罗绮竞豪奢。”
“柳公子果然好记性!”
喜欢奇情柳永请大家收藏:(m.shudai.cc),书呆网更新速度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