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十分,程府的管家耷拉着脸回了府,程世章一看管家这表情,就知道这事儿没办成,忍不住皱着眉头问道:“怎么?难道给那帮贱民加工钱,他们都不愿意来?”
管家无精打采地垂着脑袋,弱弱地道:“小的也不知那林习风给佃农们灌了什么药了,他给佃农每年四贯的工钱,小的说给他们的工钱再加上一贯,居然都没佃农愿意来……”
程世章一拍桌子,怒吼一声:“一贯不行就加两贯!我就不信一年六贯工钱他们还不愿意来!你猪脑子吗!?”
管家被程世章吓得朝后退了一小步:“可是佃农们说……说就算每年给他们十贯的工钱,他们也不来了……”
程世章怒极反笑:“什么?十贯钱都不来?这帮贱民是想钱想疯了吧!若是给他们十贯工钱我就赔本了!真是可笑至极!”
“他们不是让老爷给十贯工钱,而是说,就算给他们十贯工钱,他们也不来……”管家小心翼翼地解释着。
“你给我闭嘴!”程世章焦头烂额的大吼一声,他自然明白佃农们的意思,如今被管家这么一解释,心里就更不是滋味了。
管家立时闭口不言了,正所谓言多必失,说多了又被骂,这个时候他自然也不想再说话了。
程世章颓然的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呆若木鸡,良久,才喃喃自语出声:“稻谷下个月就成熟了,若是不收割,一来大雨就全玩完了,现在该怎么办呢……”
管家在一旁垂着手,缄默不言。
程世章一看管家这“事不关己”的态度,当下又怒了:“没听到吗?!问你话呢!”
管家深深吸了口气,在程府做了这么久,其实他完全能体会佃农们为何不愿意在程家做事,此时又被程世章这么一通无理的大骂,心里自然也很不爽,若非是为了生计,他都恨不得反口把程世章骂一顿,现下一想,若是林习风能给他个管家的职务,不说给他们加工钱,就是再少一些工钱他都愿意去做,每日在这里遭骂,无论谁做的都很不舒心。
但不管怎么说,程世章毕竟还是他的主子,沉默了一会儿,才开口道:“眼下还有一个办法,去找林习风谈谈,让他安排佃农把田地里的稻谷收割了,虽然我不知道为什么,但那些佃农似乎很听林习风的话,只要他开口,佃农们肯定会做的。”
“让我去求他?门儿都没有!”程世章禁不住愕然了,他忽然想起了那日林习风说过的话,此时似乎都已经成真了。
“不是让老爷求他,只是让老爷和他心平气和地谈一谈。”管家将措辞又小心重复了一遍,免得程世章再对他发火,接着说道:“不管怎么说,咱们得先把这一季的稻谷收了才行,千万不能让稻谷都烂在地里。”
“你的意思,就是让我给他钱,再由他安排佃农帮忙收稻谷?”
管家忙解释道:“眼下也只能这样了,其实老爷可以换个角度想想,反正老爷都打算把佃农的工钱加到六贯了,只要把稻谷收了,那么这些钱给谁不都一样了吗?咱们就按五十个佃农来算,每个佃农六贯,一共三百贯,但稻子每年能收两季,所以这个价钱至少要再去掉一半,就是一百五十贯,虽然这个数还是有点多,但眼下也没办法了,只要林习风开的价儿不超过这个数,咱们都可以勉强接受,至少还是能赚上几十贯钱的。”
“那小子如今正落井下石着,他会愿意和我谈?”
“会的,若是他不帮忙,老爷就可以把这事儿扯到官府那儿,说林习风把程府的佃农都挖走,而老爷好言相劝,他依然不肯帮忙收稻谷,会让大半稻谷烂在庄稼地里,刘知县知道了这件事,肯定不会坐视不理的,毕竟那百亩稻谷对整个西湖县的生计影响也不小,他肯定会插手这事儿。”
“既然如此,咱们何不直接去找刘知县呢?”
“没用的,就算找了知县大人,他十有八.九也会找林习风要佃农,到那时,就是刘知县和林习风谈了,后者若是狮子大开口,他的要求可都得由咱们满足,到那时咱们就处于不利之地了,倒不如我们直接去找林习风当面和他谈,至少没那么被动,总而言之,这件事林习风肯定会出手帮忙,只是价码是多少,就得由老爷和他好好谈了。”这个管家的思维倒是缜密,将后续的事情都预测了个大概。
沉默良久,程世章才摆了摆手,叹口气:“你先下去吧!我再考虑一下。”显然,让他主动去找林习风,他还是拉不下这个脸面。
翌日早上,林习风去县衙找刘温要了绘出来的荒地地图,谷口市集最西面是良田,而在良田的再西面一些,就是靠近山脚下的荒地了,这些地乱石散落,杂草丛生,地势颇高,平常时候,有些平民会来这儿放牛羊,或是在这儿割草回家喂牲畜。
荒地画出来的形状是南北纵向,东西较窄,五十亩地已经不小了,有一小部分甚至已经延伸到了半山腰,约有十亩左右,在这山腰的十亩地上,种小麦已经不合适了,林习风打算种上果树。
荒地上有零零散散的树木,上百颗左右,林习风先是让佃农们将树木全都伐倒,但这些树是公家的,他不能随意做主,在征求了刘温的意见后,才将枯树都分给了佃农们,他们留着这些木柴烧火也好,卖钱也罢,都随他们去了。
林习风的这个举动,自然又让佃农们对他感恩戴德一番,毕竟每人都分到了差不多两颗树的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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