澹台薰默默拾起筷子,有一口没一口地夹着菜,脑子里回响的全是叶池方才的那句话。
的确,不止一个人曾告诉过她,叶池留在秦州的日子不会长久,她一直以来便知晓此事,而今从他口中亲耳听到,感觉却完全不一样,太有实感了。
晚宴一直持续到半夜,叶池稍稍喝了些酒,觉得差不多该回家了,去找澹台薰时却被她棱了一眼,无奈之下只好自己一人回到家中。
他原以为她只是一个晚上不太高兴,后来发现他大错特错。
从那天开始,澹台薰除了公事之外决不与他多说一个字,连出门遇上了也很少打招呼。大长公主瞧这架势觉得是小两口吵架,让叶池带个礼物去赔罪,可澹台薰看都没看就拒收了。
叶池心里很苦,他好像明白又不太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这是最磨人的,连道歉都不知该从何说起,但是他必须得做些什么,遂挑了一天较为清闲的日子,在澹台薰离开衙门前道:“阿薰,离开秦州是我与大长公主殿下临时安排的,我原本是打算确定下来之后再告诉你的,所以你不要生气。”
“我没有生气。”澹台薰不悲不喜地看着他,“我只是在减少你出现在我生活中的部分,这样你真的离开的时候我才不会难过。”
叶池张了张嘴,他觉得这是他认识澹台薰以来的史前大危机。她的脑筋是直的,说什么就是什么,这让叶池感到无比惶恐,这简直是要抹去他的存在。
他在日落之后去了一趟茶楼,听闻今日那边有诗会,而苏玞与乐瞳恰好也在,皆对此事有所耳闻。
苏玞道:“这还不简单,直接按在墙上表白啊。”
乐瞳摇头道:“对待澹台大人不适合这招,小心断子绝孙。”
叶池看看他们。他觉得他真是脑子坏了才来请教这两个人。
傍晚之后叶池与苏玞走得早,乐瞳倒是比较清闲地又点了壶酒,可伙计给她上的却是普通的茶水。
她有些不悦地蹙了蹙眉,突然看见唐默站在远处与伙计说了什么,很快明白这是怎么一回事,于是更加不爽了。
“你身体不好,酒不能喝太多。”唐默老老实实地走过来劝道。
“你是大夫还是我是大夫?”乐瞳瞪了他一眼,这感觉令她觉得很不好,忽然余光瞥见外面走进来一个年轻姑娘,红裙明艳如火,秀丽端庄,却又散发出女子特有的英气。
二人讶然看了看对方:澹台薰竟会跑到这里来。
乐瞳向着她招了招手,澹台薰也老实地坐了过来,问:“有酒么?”
“有啊有啊。”乐瞳连忙叫了两壶酒,觉得这事实在是太猎奇了,叶池前脚走她后脚就来了,“你这是……借酒消愁?”
“没有,我很烦躁而已。”澹台薰不冷不热地应了一句,倒了杯酒一饮而尽,觉得烦躁的情绪稍稍好了一些。
乐瞳又给她斟了一杯,连唐默都不可思议地坐下来盯着她看,问:“你是不高兴叶大人要走的事么?”
澹台薰闻言,本来稍稍好转的心情又有些烦躁了。乐瞳这下看明白是怎么回事了,眉开眼笑道:“你若真这么喜欢叶大人,与他说清楚不就好了?他喜欢你又不是一两天了,指不定他就不走了呢。”
澹台薰突然愣了一下,有些不可思议地看着她,似乎在琢磨着什么:“他喜欢我么?”
这时唐默忍不住道:“难道你看不出来吗?”
她默了默,“我喜欢他么?”
乐瞳:“……”
澹台薰霍然一下站了起来,丢下酒杯突然跑了出去。乐瞳坐在原地眨了眨眼,将手里的杯子放到唐默手上,微笑道:“你付。”
***
叶池离开茶楼之后径直回了家,他在书房里呆了一会儿,尽管一次又一次残忍地被澹台薰拒绝,但他丝毫没有放弃的念头。
长素总结道:少跟筋就是好。
叶池将案上的书理了理之后,坐下来看看书,突然听到有人急匆匆地进屋,竟是澹台薰来了,不知是因为跑太急还是喝了酒,脸微微有些发红,直奔书房,显然是来找他的。
“……阿薰?”叶池惊喜地唤道。
“你婚配了吗?”澹台薰突然开口,把他吓了一跳。
“没有。”叶池摇头道,“怎么了?”
“你有意中人么?”
叶池不可思议地看看她,这个问题的答案当然是有,不就站在他面前么,但他不确定澹台薰问这句话的具体用意。
这是……这是要对他表白么?!难道他刚才趴在书桌上睡着了不成!
不不不,以澹台薰的思维,想的问题必定和他不在一个层面上,一定是他误会了什么,一定是这样的。
见他突然揪了一下脸还疼得“嗷”了一声,澹台薰也没有继续等待他的答案,慢慢凑过去问:“你喜欢我么?”
叶池愣了一下。
其实他老早就不止一次明示或暗示过这个问题了,但澹台薰的思维总是会拐到他无法理解的地方上去,是以后来无论她说多么直白的话,他都告诫自己不能多想。
叶池缓慢地、凝重地点了个头。
澹台薰的眸子微微亮了起来,似乎是笑了一下,突然伸手握住他的下巴,强势且霸道地,低头吻了上去。
作者有话要说:【第三更】
叶娇羞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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