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即便拿出大丫鬟的派头,劈头盖脸训了小福一顿。小福又羞又恼,一时意气用事,便顶了几句嘴,终于惊动了良婷安。
良婷安沉声问:“发生什么事?”声音温而不软,令外面争执的两个丫头莫名生畏,同时噤声。
二人迈入屋中,琴儿将事情原委回禀一番,小福满面绯红,本能的就要矢口否认对奶奶不敬,并且确实也这么做了。
良婷安面容冷淡,耐心的听她否认,直至言罢良久,屋中静默一片。
小福紧张的手心冒汗,奶奶为何不说话?
“你的意思是我的丫鬟诬赖你?”良婷安慢慢道。
对呀,她诬赖我!小福刚要点头心口一紧,不行啊,这样回答的话不就等于指摘奶奶的不是,那可就不是两个丫头的问题了,好险好险,差点掉坑里。她吱吱唔唔低头不语。
琴儿皱眉瞪向小福:“奶奶问你话呢,还不回答!”
小福吓得一个激灵,跪地哭道:“奶奶恕罪,是小福不对,实在是太过忧心姨娘,情急之下竟在言语中怠慢了琴儿姐姐,以后不敢再犯。”
“你家姨娘又怎么了?”良婷安心中不耐。
小福便添油加醋的描述一番,好像不喝那道汤便要死了似的。而大爷更是担心的不得了,所以特特命她前来给奶奶回个话。
不就是一道汤吗,想吃便大大方方告诉她,何至于这么小家子气,又是跑去黎至谦跟前儿哭闹,又是遣个不省心的小丫头过来传话。良婷安哭笑不得,对香巧不由也看轻了,淡淡道:“想吃的话厨房自会给她继续上,只一条,她若是个懂事的,就好好掂量掂量稳婆的话吧。”
说完,挥退小福。
邀宠成功的香巧喜不自禁,当晚便喝上了那道汤,其实也没有多么喜欢,还不及此刻愉悦的心情美味半分,但心窍迷了,恋上被大爷宠爱的感觉了。谁知用完晚膳,洗漱好了再床上等了半日也不见黎至谦,踢开被子,一星焦躁渐渐扩大,遣人去喊黎至谦,很快得知大爷在奶奶屋里
气得她怒摔瓷枕,唤小福至身前:“你去跟大爷说我头疼,肚子也有点不舒服。”
小福迟疑了下,只好前去回禀。
且说那黎至谦正在屋中与良婷安说鲁公府的事,气氛平静,炕几的甜白瓷里还斜/插/着几朵新开的玉簪,很是温馨动人,尤其她温顺的神情,认真聆听时漾着动人潋滟的水眸,无不令人心动。黎至谦看的魂不守舍,有一瞬冲动的想要抱住她,哀求一声“安安,我们圆房吧”,可理智又无时无刻不提醒这不是他的女人,是太子都还没舍得下嘴的鲜花嫩蕊,他不能想,也不敢再碰。
良婷安下意识的拿起一片渍了蜂蜜的玫瑰递与口中,柔嫩的唇含住了艳丽的玫瑰,也差点含住了他的命,黎至谦猛然起身倒退一步,深吸了口气。
良婷安抬眸不解的看向他,目光一凝,不禁推开他的手:“不能这样。”
一句不能这样,如冰水兜头浇下,黎至谦喘着气,剧烈的起伏着,好一会儿才平静下来,只用力抱紧她,不停呢喃:“安安,我抱一抱,不做其他的,就抱一抱……”
良婷安便不再挣扎,任由他圈着,可他终归是个男人,心迷神醉,抱了一会儿低头吻住她。
黎至谦,你疯了!她嘤/咛一声,用力去推。
然而小福与琴儿的争吵又在外面响起。
黎至谦骤然睁开眼,急忙缩回不规矩的手,不停安抚良婷安,又怒道:“谁在外面?!”
一刻钟后,战战兢兢的小福与琴儿并排跪在黎至谦脚下。
小福见奶奶色如桃花,眼圈泛红,真倒霉,一定是惊扰了大爷的好事,为了不被迁怒,只好将姨娘的痛苦夸大几倍。
黎至谦怒不可遏:“我既不是大夫又不是稳婆,为何每次不舒服都要我过去?从今儿个起,给我把那两个稳婆接她屋子里,就睡在外间,但凡有什么不妥,好生伺候便是,若嫌不够,明日我再请两个,就不信挨不过这二十八天。”
真是不怒则以,一怒惊人,小福三魂七魄乱飞,连滚带爬的滚了出去。
怒吼声之大,站在上房的月洞门都能听见,这一夜,香姨娘不但肚子不疼,而且也不失眠了。
上房的屋里安静可闻针落。
静的几乎可以听见人的呼吸,片刻之后,扑哧一声,良婷安竟笑了出来,眼角还挂着一滴未干泪珠儿。
她说:“你何必吓唬她呢,再忍忍吧,孩子总是要紧的。”
是嘛,我的孩子有那么要紧吗?又不是你的。黎至谦倾身用力拥住她,闭目掩住悲恸。
……
江陵的秋空漂浮着一朵朵棉絮流云,广袤的马场一望无垠,马场以北高墙碧瓦掩映着古朴肃穆的祖宅。
马场地字号的琐碎事务大多交由姚管事打理,这个身量不高白白胖胖的中年人,嘴角时常挂着笑,看人的眼神却夹着三分傲慢,为追燕医治之时庄良珍曾与他打过一次照面,印象深刻。
此时这位颇有分量的姚管事正殷勤的在前面引路,笑道:“从这里便可直入地字号马场,奶奶小心脚下阶梯,我们这里的师傅通常分两种,一种是驯马师,随便挑一个出来都是力拔千钧的好汉。要知道战马不同于普通京马,刀兵之时不仅驮载主人,气势威压更得不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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