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立刻意识到这正是南皖子,不禁大惊失色,脚下一滑,竟从这房梁上掉了下去。
说是房梁,其实只不过是幽冥神木上横生出的一些粗大的树枝罢了,因为我们的体型都缩小了,如今这些树枝的高度对于我来说,真是足足有数层楼那么高,我就这样坠下,身子一翻,已然看到了仍站在房梁上的南皖子,正低着头用一副意味深长的表情看着我。
利用这下落的当空,我瞪大了眼睛仔细观瞧了他一通,从头到脚,试图从他身上寻找到和其他人一样的那种意识的流动。
结果却大大出乎我意料:没有!他身上没有那如云似雾的痕迹!要知道,在场的这些人之中,我只在已倒地死亡的朝揖身上看不到这样的流动,就连梁觏止所使用的那些毒虫身上,都有这代表了生命存在的征象!
怎么回事?这个南皖子,难道又是孟姜用令符召唤出来的化身吗?南皖子本人其实还并没有来到这里?
既有此念,我也不犹豫,左手一张,咬破右手食指,片刻已在左手的手心上画出了一道符咒。
这符咒本是东离子从前用过的东西,我当时只是旁观者,当然不明白其中的关窍。但既已发生过的事情,却不可避免地保留在了墨晏的脑海里,如今我也顺势一用,倒也手到擒来。
眼看此时也即将坠地,我瞅准下方人群的位置,心思一动,人已稳稳落地,兀自离开了落点相当一段距离。
但乍一定神,仍然听到了身后异常的呼吸声,无须回头确认,我已迅速地一掌拍去,用的正是刚刚写下符咒的左掌!
“啪”的一声,这一掌倒是结结实实地拍在了南皖子身上,但却令我二人都是一怔。
因为指望着符咒发挥作用,我这掌当然也是没用什么力道的。眼下一掌之下,南皖子不仅连晃都没有晃一下,更没有出现我预想中的烟消云散,怎么能不令我感到意外呢?
而南皖子想是也看到了我掌心那弯弯曲曲的符文,明白过来之后便很自然地笑道:“这次是真人哦!”
这还用你说嘛!我无语地看着他。
可是真如他所讲的话,接下来的问题就比较严重了。明明是大活人一个,为什么我看不到他意识的征象?!
“你不是我的对手的,住手吧!”南皖子再次说道,语气听上去仍旧令人极其不爽。
此人乃是西集院首座,在那种道术痴云集的地方,他能坐上这个位子,怎么可能只凭人缘好呢?我估计不止我不是他对手,就算我方几人全部加在一起,都未必是他的对手。
但就此认输可不是我的风格,我立时祭起了我最大的武器,直了直身子,同样神态自若地朗声说道:“你这样讲我可就不明白了。这些可都是我大秦的将士,是我们的同胞、手足、亲人,如今陷入懵懂之中亟需救助,你反过来要与我为难是什么意思?”
此话一出,不止一人的目光刷地一声就集中到了他身上,正是刚才被我唤醒的那些军人。他们虽然护在嬴政周围,但大多还有些迷迷糊糊的,并不能马上搞清这里的情况。如今我所站的地方离他们非常近,以这样的音量说来,他们听得真切,事关他们的伙伴,更是关乎他们自身,当然立刻就吸引了他们的注意力了。
这些人都是为嬴政出生入死过的人,就算皇权再怎么高高在上,我不相信嬴政会情愿当着这些人的面将为了实现长生的春秋大梦而将他们如同玩偶一般操纵这件事直白地讲出来!作为嬴政的同谋,南皖子当然也不会体会不到这一点。
果然,被他们这样一望,纵然是南皖子也是略显犹豫,半晌后才叹了一口气说道:“我和你师父本是同门挚友,按理你该尊师重道,唤我一声师伯才对吧?”
他突然提及此事,倒是有些出乎我的意料,不假思索地顺口说道:“你们应该算是已经恩断义绝了吧……”
“所以你今天才要这么做吗?利用你师父当年所创的妖术闯出如此大祸,现在还在这里混淆视听,妄图蒙混过关吗?我又岂能容你!”他却突然脸色一沉,厉声说道。
我一听,心里不禁咯噔一下。他起先那话看似随意,内中却暗藏玄机,本就抱着要我亲口承认与他站在对立面上的打算。在场的这些兵士们并不了解情况,但忠君总是他们最坚守的原则,只要发现我与嬴政并不站在一个阵营上,当然不可能再把我的举动当成是在救护他们!我与南皖子之间本是私人恩怨,被他这样提起,话中又多有暧昧之处,居然还巧妙地用到了我刚刚唤醒梦中人时提到的“妖术”一词,竟然使局面一下子扭转,对我大大地不利起来了!
我大意了!南皖子这个人自从出现就一直显得非常超脱,态度有些蛮不在乎,说话也很直率,我断没想到他会在这么关键的时刻露出狡诈的一面!不过这也算是活该,假如这人连这点儿小场面都没办法应对的话,又怎么可能掌管西集院那样的组织呢?又怎么可能名正言顺地将东离子驱逐出去,令他抱憾终生呢?
而且南皖子这样步步紧逼,显然也不只是来和我说这些废话的,这义正辞严的一套刚说完,双手一分,步子轻移,居然就这样一变二,二变四,分出了数个幻影出来!
这样的招数我也并不是完全没概念。人眼本来就会在一个相当短暂的时间里对见到的前一个画面保留下一个残影,盯着一个黑点看一会儿,再去望向白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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