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焰滚滚,在当空形成了一道耀眼无比的火柱,其势本已快如闪电,加上劲风的助长,瞬间形成了一道直径足足有一个篮球场大小、气势汹汹的火墙,击穿刚刚聚集而成的那片云雾,向我的所在直推而下!
但也仅仅只是发出了这一击而已,龙凤二兽已各自长啸一声,回转而去,交缠盘旋,似乎任由两位御使者如何驱动,再也不肯向我发出追击了。
“墨晏,小心!”这一震憾的场面当然不止我们这一处的人看到了,于是,我仿佛听到数个声音同时发出了这样的惊呼。
既然一直仰天而望,我又怎么会看不到呢,只觉得那火墙比起寻常的火又要炽烈数倍,腾腾热浪转眼便已扑到我面前!
然而我却不能够躲避,并非躲不开,而是深知躲了也没用。
看看这破碎的河山,这迷茫中的众生,即使是侥幸幸存下来,所目睹的,也不过是生者之间继续为了夺权而进行的争斗罢了,想想又有什么意思呢?
说不定,造成今天这个局面,我也有着不可推卸的责任。假如当初我能够考虑得再周全一点,抓住肇锡,是不是能够阻止他犯下这样无法挽回的错误呢?假如在郦山大营我没有揭穿血矶炉的秘密,它是不是还能够做为嬴政仅存的希望,使他不会踏上今天的险途呢?再继续追溯下去的话,孟姜也好、南皖子也好,包括弧凉、丛离殃、桑青他们这一家人,都好像与我的家族有着莫大的关联,这种若即若离的隐秘联系让我不得背负上了一种沉重的责任感,使我觉得当前这一切,就像是我陶家的业障一样。
所以我已下定决心要恪尽全力,哪怕粉身碎骨,也要完成这最后一次挽回的尝试!
这些念头的闪过只是一瞬,烈火已经毫不留情地将我整个吞噬,奇怪的是,却并没有将我推动半分,我仍然保持着原有的姿势,高举双手对空召告,也许真的是逆天而行吧,我却深深相信这大自然是智慧的,慈悲的,一定能够引导它所孕育的生灵走去最正确的方向!
刺痛,烈焰焚身带给我的是极度强烈的刺痛,颜面、头皮最是严重,撕裂般的剧痛犹如电流一般在我全身游走着,一时间我几乎已经站立不稳,同时,数道热流开始流淌在我身体各处,我知道那不仅仅是因为烧伤,更是那风刃划出的伤口,正在纷纷流出鲜血来。假如我低头看一下的话,大概会被自己的惨状吓到吧,但大脑中硬是有那么一缕倔强的意念,支撑着我,提醒着我,使我下意识紧紧地咬住牙关,终究昂然而立,岿然不动!
快了,就快了!我在心里这样默念着。假如现在在我面前的不是这天地,而是一名重病患者的话,作为一个医生,我需要做的就是给予他一个助力,去激发他自愈的能力,而不是取代他走完恢复的全程。所以,我只需要再坚持一下下就好,坚持到让自己无愧无憾就可以了!
我的努力也显然并不是徒劳的,只是这么短短的一阵工夫,空中的云层开始变得越发厚重,雨滴开始不断地洒落下来,落在这地上、这树上,这些人的身上,能够感觉得到,随着这样的变化,生机正在慢慢升起,大地的创伤正在被修复。
但紧接着,我却觉得胸口一痛,一阵难挨的反胃感传来,“扑”地就是一口鲜血喷了出去!
几乎是与此同时,我听到了一个人的呻吟声,却是一直没有什么举动的南皖子,我用余光看到,他竟然突然跪地倒下,一动不动了。
我自己是怎么回事,我相当清楚,严重的烧伤和出血已使我的心肺受到了极大的刺激,此时只是吐血,没有立刻昏死过去,已经是奇迹了!
但南皖子呢?事态变得如此,他一直没出手我已经觉得很奇怪了,眼下突然倒下,说明他一直在消耗精力做着什么事,是什么?
啊,当我看到空中那条巨龙突然开始不安地扭动身躯,上下翻腾几乎难以稳住身形时忽然想到:难道驱动那条龙的,不是嬴政,是南皖子吗?……
但这种思考乍一出现马上停止了,我的意识开始变得模糊,眼前也变得金星乱舞,整个身体都像是在朝着一处黑暗中坠落下去。
是啊,就算没有被烧伤,随着我真元的耗尽,这躯体大概也会随之石化,再化为尘土吧……
遗憾吗?并不遗憾,只在心里自嘲地一笑道:终于,终于结束了,可以彻底休息了……
但却在眼前的最后一丝光线也即将消逝的一刻,耳边捕捉到了“嗖”的一声响,好像有什么东西划破了空气呼啸而来,紧接着,我只觉得我麻木的身体像是突然震动了一下,一阵眩晕感之后,后背好像撞上了什么东西,后脑也被重重一击,一时间几乎失去了知觉,但很快,一种特别的感觉自胸口升起,并开始延着血脉慢慢散开,浑身的冰冷似乎也在被一股刺激感笼罩着,那滞重如石的感觉居然也被它取而代之了。
这是……我皱起眉头,再次尝试集中精神,好不容易才使自己睁开了眼睛。
此时,因为低着头的缘故,我第一眼便看到了自己的情形:我还活着,虽然伤痕累累,精疲力竭,一条命只剩下一线,但的确还没死,只不过身上除了那烈火和风刃所造成的伤口之外,胸口此时更是插着一柄利刃,刚刚应该就是它贯穿了我的身体,巨大的冲力硬是将我带离了那块大石,向后远远倒飞出去,直到,将我钉在这幽冥神木粗壮的树干上为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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