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非潘鹤寻蓄意算计,你们本就一伙,似司马公子这等心狠手辣之人,又怎会放过一个落单的潘鹤寻?!”
早在被人围攻的那一刻,这个判断就已经出现在了她的心中。
只是一直没有找到机会说罢了。
如今一口道出,竟有一种一击直中要害的辛辣!
“……是这样不错。”
后方的司马蓝关,顶着那丑陋的半张脸,竟然抚掌,可看着见愁的目光,已经像是看着一个死人。
“只是你将死之人,将亡之身,说这些,还有什么意义?”
意义?
意义大了去了!
见愁入极域以来,所见之人不多,可在十九洲已经看遍了左三千璀璨群星,更有崖山昆吾两派修士熏陶,见识早远超同等修士。
潘鹤寻修为虽高,可其为人实在嚣张狂妄,更有一股小人之气。
眼前这两个,或者说这一个,司马蓝关,哪里不比潘鹤寻强上千倍百倍?
但凡高手,谁没点乖僻稀习气?
司马蓝关,竟肯给潘鹤寻提鞋?为他断后,帮他阻击身后之人?
做梦都没这样玄奇!
除非,这潘鹤寻与她一样,都是八方阎殿照顾的所在;
又或者……
从头到尾,司马蓝关便对“鼎元”毫无兴趣,他在乎的——只是鼎争!
争斗,厮杀。
一桌杀戮盛宴,一场疯狂游戏!
至于潘鹤寻,不过是这一场游戏之中,一个能引起连锁反应的棋子。
司马蓝关肯答应,只因为他觉得这样更“有趣”!
见愁对自己的推测与判断,有一种奇异的笃定。
因为……
这样的人,她其实也曾遇到过,不管是夏侯赦,还是如花公子,都是万万人中的奇葩一朵。
此刻的“司马蓝关”,只是更标新立异罢了。
“司马公子以为我将死将亡,我却并不如此认为。”
她声音镇定,只是带着隐约的沙哑。
因为先前司马蓝关那可怖的一掌,她已经受了暗伤,甚至眼前都有些模糊。
但是这并不妨碍她放了目光,朝着周围一扫。
张汤手持薄刃,同时对战三人,竟好像打出了真火,动作之间都是凛凛然的杀机,一个抬手,便直接削去了一人的脑袋;
老妪一把切菜刀,迎风一甩,竟然变成了一把长长的偃月刀,气势如虹向着下方斩去;
顾玲的对手只有一个,只是她毕竟没有太多的战斗经验,此刻早已左支右绌,负伤好几处;
陈廷砚周身无数法宝符箓,都在爆炸!
王人杰依旧困在那一张巨网之中,两只眼睛血红,已经呼救挣扎到嘶哑,可依旧没有人救他……
——不能等了。
再等下去,所有人都要死!
浑身的魂力,都因为这一刻猛然的认知,鼓荡起来。
见愁收回了目光,紧紧地盯着自己前方那夺命魔神一般的司马蓝关,剧烈地喘息,声音却清晰得令人发指!
““潘鹤寻安排伏击,便是根本不想我知道是他做的。可如今我已经知道,这样的安排便失去了意义。司马公子既然喜欢游戏,见愁这里有一个更好的方案,不知尊驾可感兴趣?”
“哦?”
两个司马蓝关,同时发出了声音。
见愁能说出这一句话来,证明她已经对“他们”有了推测,甚至完全正确。
的确,就是喜欢游戏。
于是,他们才给面子地扬了声调。
但看着见愁的目光礼物,嘲讽却是半点也不掩饰。
见愁也不在意,她的目光自始至终,都凝在对方的身上,没有移开片刻。
这样专注、甚至孤注一掷的目光,几乎能牢牢吸引住任何一个对手的注意。
“放掉我和我的朋友。从这一刻开始,第一层到第十七层,司马公子将再没有机会抓到我。若能,你也尽可剥了我的皮。只不过……”
她忽然慢慢地笑了起来。
两个司马蓝关几乎同时皱眉,只觉极端诡异!
见愁却已续上了自己方才的话:“只不过——能不能剥下,就要看尊驾的本事了!”
“好大的口气!”
半脸清秀的司马蓝关立刻冷笑了一声。
他身后半脸疤痕的司马蓝关,则是露出了血腥的表情,甚至已经忍不住,向着依旧扶剑而立见愁走去,狰狞道:“计划是好计划。只是……凭你,也有资格跟我们讲条件?!”
“资格?”
见愁扯着唇角,竟露出了一个带着寒意的笑容。
不对!
真的不对!
两个司马蓝关的感觉,都无比清晰,立刻就察觉到了异常——
直到这个时候,他们才发现:在之前那一小段对话的时间里,他们的注意力竟然都凝聚在了见愁的脸上。
更确切地说,是那一双带着敌意的眼眸上!
他们忽略了她的手!
那一只空着的左手,那一只没有持剑的左手,那一只按向乾坤袋的左手!
他们反应过来了,可也迟了!
一片璀璨的光华,自见愁眼底迸射,她左手竟然猛地扣住乾坤袋,拽住一物,便利落地向外一抽!
“哗!”
那东西迎风便开始打开。
竟然是一把伞!
一把足足有丈长的伞。
其造型,诡异而古拙,却又有一种睥睨天地的味道。
伞面深黑,亦有丈许直径,赤金图纹涂抹描绘其上,隐约之间,竟然像是活着一样,在伞面上流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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