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本来还想告诉这位主子,在她回来前这几天,羲王下令清除了所有花鎏为她打造的纸花,却又在那之后,每日每日地来为这些虞美人松土浇水,亲力亲为,不允许任何一人帮手。
仿佛在宣告什么,公示着什么,尽管并没有一个人敢真的去揣测圣意。
然而,在这之后,所有人都明白了一件事——这位敌国公主是不可以去招惹的,就如同那位体弱多病的女子一般。
她们身后都守着同一个人的身影,高不可攀,强不可撼。
自然,也会有好事者讨论比较起两名女子,在羲王心中究竟孰轻孰重,然而,总会换来旁人的轻嗤一笑。
有什么好比的?
羲王后的地位,不可动摇。
即便那敌国公主被另眼相待,也不过新鲜罢了,就像君王每一位宠妃都有春风得意时的辉煌。
可对羲王伏尧来说,王后却仅有一位,也只仅此一位。
想到此处,翡冷也默默地叹了口气。
也是,这些话,主子并不想听。
……
“是么?她真的那般做了?“
“……不愧是她,隔了十年,什么都不记得了,脾性也淡了,唯独这点竟也没变。”
此时某处,有人立在湖畔垂钓,杨柳依依,微风袅袅,两道长长的鱼竿架在幽深的弱水湖上,映下同样长长的暗影。
说话的是一名戴面纱的黄衣女子,而说完这句话后,旁边的男子依然沉默着,双手交合抵在颌下,仿佛一句评论也不愿发表,衣上的绣球花依然斑驳,却被柳叶的影子割得更为破碎。
而似乎这气氛过于沉重,连湖底的鱼儿也不敢上前,以至于这垂钓的雅行持续了半天却毫无所获。
“我知道你在担忧什么,而我依然还是那句话。”
女子手中执着钓竿,看着湖面那半晌不动的饵冷冷道,“没有人比我更了解她的弱点了。”
“越是坚强的时候,便越是脆弱。她总是这样,一厢情愿地相信着,投入着,一心往好的方向想,所以,一旦有一天……这信念被颠覆,她会崩溃得比任何时候都快。”
“这并不是一件好事。”男子终于开了口,虚弱的语气里带着难掩的哀,“我不想再看她被那般伤一次……”
他无法再看着她那样痛,又或
者无法再让自己那般痛一次,因为她痛的时候,他心比她更痛。
“那你就放手啊。”
女子却冷笑起来,“你最伟大了,去成全他们啊!去告诉那个人,他的华儿近在眼前,再告诉他,逼死他心上人的幕后黑手便是他现在正护着的女人!”
“……”
男子沉默了,然而攥在手里的鱼竿却发出了啪啪的碎裂声。
“你做不到的。”
女子笑着的声音很好听,却字字剜心。
“爱情本来就是自私的。”
她将男子手里残破的鱼竿抽了出来,然后,又把自己那枝塞入了他的手里。
“花鎏,你要等。”
“等鱼向你来。”
……
夕虞宫
一夜已过,天色渐明,兮予用过早膳,便在院里玩起了各种自娱自乐的游戏。
道理她都懂,话也能说得漂亮,但付出的真心,赤`裸而脆弱,受伤了……怎会不痛?
可是,她不想让自己沉浸在难过的深渊里,越是煎熬的时候,便越该找些有趣的事来分散注意力。
而恰巧她身边有双好奇的眼睛,对于她做的所有不寻常的事都表示崇拜与向往,此时围在她身边看着她摆弄的那些怪东西,仿佛瞻仰着一个新世界。
看着这小丫头的一脸雀跃,兮予有些羡慕,又觉得有些温暖,便也禁不住多解说了些——一些足以让翡冷大开眼界的东西,却又不至于太超越这个时代。其实,她自己也不过只是一名来自别处的普通人,也不过只是比身边人多些好奇心,想多了解些,于是多看了些罢了。
于是翡冷的眼睛越来越亮,看着她时流露的崇拜也愈来愈浓,浓得她有时几乎要庆幸自己不是男子,否则这小丫头说不定就不想做什么帝王妻而要反扑她了。
所幸这融洽而奇妙的主仆相处也没有持续多久,很快,竟有一名贵客来访。
“公主别来无恙啊?”
伴随着一阵笑声,一名白发苍苍的老者在层寂的陪同下走近,高冠正襟,衣袍飘扬,端的是一派仙风道骨。
说来也是神奇,平时大大咧咧豪气冲天的层寂,竟在这老者身边乖巧得似雏鸟一般,即便对伏尧,也不会有这般的低眉顺目。
而来人自然是眼熟的,只是此时这般装扮这般气场,感觉顿时有些大不相同,兮予看到时先是一愣,随即哑然失笑,“……老先生?”
她连忙起身相迎,打趣调侃,“您怎么来了?千翎有失远迎,真是罪过罪过。”
眼前这位,可算是她来此异界为数不多的聊友。人海茫茫,羁绊者少之又少,而投缘者更是大浪淘沙,能得一便是幸运。而这名老者,虽然只是寥寥数面,也只不过攀谈了短时间,却能让她生出一拍即合、相见恨晚的投契感。
只是她起初不知对方身份,后来听起竟是这般有来头的人物,大惊之余,更生仰慕尊敬之情。没法子,她就是天生崇尚博学的人。
“哈哈,不敢不敢。”
远甫依然是不改豪爽,他并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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