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纪元山闹别扭还不算,又叫她看见纪苏谚自残的样子,小刀在胳膊上割出一道道血色的划痕,叶梓娘一口气上不来,动了胎气,整个人撅了过去。
她这回是真个儿怒了,才八岁大点儿的孩子,又一向懂事守礼,她再怎么去想,也想不出儿子为何会是如此,矛头全都指向张姨娘,细条条的样子,弱不禁风的,腰肢掐的细细的,一双眼睛目光流转间全是婀娜多情的样子,一身月白色的长裙,一个月里有半个月都是这样的打扮,从她来了大房一切就全都变了,连儿子都变成自己不了解的样子。
拘了她在自己的小院子里不许出来,却能听见日日琴声不断,从小院里飘出的琴音,如泣如诉,悠远绵长……这琴弹的也当真是好,若不是她成了丈夫的妾室,凭着这样的琴艺与才情,叶梓娘当真愿意与她结交的。
叶梓娘六个月的身孕时,纪元山奉命去天津办差,时间久了,再加上纪元山不在家,叶梓娘也不十分拘着张姨娘了,她平日里也有走动,大房与二房只隔了一道院门,叶梓娘又是在吃穿用度上不会克扣人的,张姨娘手里头也有些积蓄,偶尔去厨房要上两桌席面,请了二房的姨娘来吃宴弹琴,叶梓娘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那张姨娘嫁过来的时候说是十四岁,其实不过十二三岁的年纪,也不知怎么做到的,为了嫁人,报了个虚假的岁数,若不是派去伺候的嬷嬷说她葵水未至,未长成人,叶梓娘也不会注意到这点,细细拷问了张姨娘带来的丫头,才知这岁数竟是假的。
这事才没过几天,转天就就听人传大少爷对这张姨娘很不一般呢,两人是差不多情窦初开的年纪,侯爷又不在家,这张姨娘日日在院中弹琴,不是弹给大少爷听,又是弹给谁听呢?
叶梓娘气的摔了一盏茶碗,这消息,无论是谁传出去的,绝对都不安好心,儿子看上老子的女人,这是违了人伦的,只是不知,这是儿子也有此意,还是外人空穴来风,气恨道:“把大少爷给我叫过来!”
纪苏墨来的时候还是一头雾水,只觉得上房的气氛与平日不同,无论如何都想不出娘亲是为何生气,只觉得娘亲沉着一张面孔十分怕人,跟着屋里的丫头使眼色,叫人赶紧请了谚哥儿,靖姐儿过来。
叶梓娘看着对情/事一向懵懂的儿子,训斥的话怎么都说不出口了,这个儿子她最是知道,看着人高马大的,却最是孩子心性,还没问话就挥挥手叫他下去了,想了想又派人去将张姨娘训斥一番,将琴也收了,不许再弹,不管这件事情她委屈与否,但事情总是因她而起。
看着大哥垂头丧气的样子,纪苏谚出声安慰:“不过就是别有用心的人瞎传的,也值当你闹心一回。”
纪苏墨搭耸着眼皮,看向弟弟:“我连那张姨娘的面都没见过,惟一一次有交集还是在院子里头远远见过一次她的背影,竟也能被别人传成这样,可见平日里我们听的,看的,有多少是真,多少是假了。”
两人在湖边坐着,纪苏谚想着这辈子张姨娘再也翻不出什么波浪,笑了。
上一世那张姨娘也是如此,日日做了愁肠百转的样子,日日去与娘亲请安,父亲还没怎么样呢,倒让娘亲先可怜了她,可怜她一身的才华,可怜她身为官家女,却要被父母逼迫给人做妾。娘亲硬逼着父亲去宠幸她,只是当真去宠幸了自个儿心里又难受,郁结于心,身体一日比一日更弱,。
这辈子却再也不会有那样的状况,那张姨娘才过门母亲厌了她,凭他是孙悟空,只要自己还在,也翻不过那五指山去。
纪苏墨眼儿一斜竟看见他在笑,怒气哼哼的竖起眼睛撇了他一下:“你个老头子又笑什么?”
纪苏谚看着哥哥,比自己高了半头还多,穿了竹青色的袍子,长眉星目,脸上笑意正浓,还是同从前一般模样,他那句“老头子”才出口,纪苏谚眼圈就红了,抬起脑袋吸吸鼻子,将头转向另一侧,对着柱子开口:“没什么。”
涟漪从回到家就一直处于昏睡状态,足足七天都没醒过来,连宫里头的御医都束手无策,叶梓娘日日握了女儿的手,只盼着女儿无事。
涟漪始终安静的如婴儿般的睡着,没有一点回应。
叶梓娘用帕子按按眼角,手一下一下抚着孩子的额头,烧已经退下来了,可人就是不醒,有了吞咽的动作,每顿药也能喝下大半碗。
她不是不爱涟漪,只是太爱了,反而迷失在里头。涟漪生下来因是早产,胎里头带了不足之症,可怜才会吃奶的小娃娃,就已经学会喝药了,小手小脚都仿佛是透明的,头上的发呈现出稀稀疏疏的淡黄色,提前准备的百子被和涟漪一比显得十分巨大,那一身身用细葛布做好的柔软透气的小衣裳穿在涟漪身上像是小孩偷穿了大人的衣裳,夜里头啼哭不止,喝了乳娘的奶水就拉肚子,本来就瘦小,这一番折腾下来,孩子就差有进气儿没出气儿了。
涟漪只有趴在娘亲怀里的时候才不会哭,熟悉的心跳和怀抱带给她安全感,叶梓娘就整宿整宿的抱着她,常常是到了第二天早上,整个肩膀都僵了,几个丫头赶忙给她揉肩捏胳膊然后开始准备侯府一天的银钱事宜。
还是涟靖说乳母每天大鱼大肉吃的太油了,涟漪脾胃虚弱消化不了,厨房给乳母的膳食改的清淡一些,涟漪果然不闹肚子了。
才出了百天,叶梓娘就去庙里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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