莲子又气又恼又有些不敢置信的看着我,夫人两个字正要出口,我凑到她耳边低声道:“我们现在这个打扮,要是让她们晓得了我和锦儿的身份岂不是丢苏晋的脸。”
她经我一点,恍然大悟的看看我身上毫不起眼的旧衣裳又看看地上一脸茫然的锦儿,想了想才不情愿的低声应道:“奴婢晓得了,全听夫人的。”
我笑着拍拍她的肩以示安抚,然后卷起裤腿脱了鞋下水,水不深,未能将我的整个下半身淹没,但对锦儿这样的小人儿来说简直等于汪洋大海,我们便在水面上飘了个木盆,再将锦儿塞到里面去,小丫头有了自己的小船高兴得直拍手欢呼,还不停的伸出小手小心的往水里试探撄。
莲子一边弯腰在水下探寻莲藕的踪迹,另一只手时时刻刻的扶住锦儿的小船以防打翻,我则是全心全意的帮另外两个小丫鬟和淤泥底下的一截藕断作斗争,三个人费劲扒拉了半天,终于将这截固执的藕断扯了出来,仔细一看哪里是什么藕断,就是一根沾满淤泥的枯木,其中一个小丫鬟哭丧着脸道:“还以为总算捞到一截粗壮些的了,没想到连莲藕都不是。”
另一个也极其失望的叹了口气偿。
锦儿在木盆里自娱自乐玩得开心,此刻正伸着小手去够一旁的荷叶,够了半天没够到,便咿咿呀呀的朝我求助:“娘亲娘亲,要叶叶。”
锦儿话音刚落,我便听见水上有一声惊呼,两个丫鬟看着我和锦儿愕然道:“她刚刚叫你什么?”
我心想这下恐怕瞒不住身份了,伸手折了一片荷叶放到锦儿怀里,朝两个丫鬟有些尴尬的笑笑:“其实我只是……”
“啧啧……”话还没说完,稍胖些丫鬟连着啧了好几声,以一种同情无比的表情将我深深的看着:“你家里一定十分困难吧?”
我登时愣了:“啊?”
瘦一些的丫鬟甚是老成的叹息一声,亦是一脸同情的道:“想必已经到了一贫如洗家徒四壁揭不开锅的地步了吧?”
我挺意外,没想到这丫鬟还是个有水准的丫鬟,四字成语用得还挺顺口……不过再意外也抵消不了我此刻的茫然,委实想不通她这是如何得来的结论,除了茫然不晓得该做出什么表情。
“你们到底在说什么?”莲子显然也被她们弄得很不解。
胖些的丫鬟小心翼翼的走进装锦儿的木盆,在锦儿身上仔细的打量一阵,怜爱不已的伸手捏捏她的小脸:“这孩子就是个实打实的美人坯子,俺从来没见到过这般好看的女娃,就是可惜了,没有投好胎啊,啧啧……”
锦儿抱着荷叶一脸迷茫的仰头望着她。
“多么可怜的一对母女……”我还没反应过来,瘦一些的丫鬟便甚为亲厚的一把牵起我的手,“如今世道不景气,给人家做杂活的时候还要带着孩子,这些年一定是吃了不少苦吧。”
我的脚登时一崴,差点就一头栽到河里去。
“额……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误会什么啊!”胖丫鬟的热情与她一口的唾沫星子成正比,我曾经能在猊犬的爪牙之下逃脱却逃不了她这一口的唾沫星子,伸手抹了一把脸听到她道:“你不用觉得不好意思,俺们都不是那些迂腐之人,不会看不起像你这样没有成婚就生了孩子的女子。”
我和莲子都彻底懵了:“啊?”
瘦丫鬟道:“没有哪户人家会收已婚的女子做丫鬟的,这也不是什么丢人的事,俺们不会因此轻看你,你不用瞒着俺们,看你年纪也不大,带着孩子到处做活想必也是为生计所迫。”指着我的衣裳同情道:“看你和孩子这一身衣服,都旧成这样了还舍不得扔。”又转头看看木盆里的锦儿,脸上的同情竟多了几分哀切:“唉,瞧这孩子,都瘦成这样了,看来是没吃过几顿饱饭。”
我看着锦儿如蜜桃一般肉嘟嘟的脸,“瘦……瘦吗……”
“你们在胡说什么啊,你们知不知道……”
“啊,你们说的对,说的对!”我急忙拉住要发作的莲子,挡到她身前朝那两个丫鬟笑哈哈的道:“现在世道……是不怎么景气哈……那啥,”我急忙转移话题:“现在本不是莲藕成熟的时节,”指了指岸上季节惨不忍睹的嫩藕断:“捞来捞去最多也就长成这个样子,你们怎会想着这个时节来采藕?”
两个小丫鬟的注意力这才换了个方向,看着几截藕断表情苦兮兮的道:“俺们自然是晓得现在不是吃藕的时节,但东厢那位姑娘整日食欲不振,这几天心心念念的的想要吃蒸藕糕,难得她主动想吃点东西,百里大夫吩咐我们来这荷塘里碰碰运气。”
原来这番辛勤为的是颜楚,也难怪了,毕竟是宿在东厢的主,搁谁也不敢轻易怠慢。不过我看颜楚最近日渐消瘦,能有胃口确然是难得,若可以把那个神采飞扬的颜楚拯救回来,倒也算得上这荷塘的功德一件。
“莲子,别愣着了,快来帮忙,捞着的藕都给她们吧。”
我转头去叫莲子,却发现这妮子脸上一副不情不愿的表情,撇撇嘴嘀咕道:“明明是我们要来采藕,作何要帮她们?”
虽然她不晓得颜楚的身份,但我知道她一直对人家有些微词,怕她再说出什么不适合的话来,我只好耐心的低声宽慰她:“莫任性了,楚姑娘有病在身,自然该好好照顾人家,我还是比较想吃你做的桃羹,藕就给她们吧。”
其实她拉着我和锦儿出来采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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