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对着一个宫女的亲切也无。
晁采之不知道自己是怎样回到懿华宫的,贤德太妃已睡下,而她则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彻夜未眠。
第二天刚直拂晓,宫门一开,她便给太妃留书一封,然后灰溜溜地悄然走掉了。
此后却是再也未提过圣上了。
*
洪宣六年,朝中大臣再次因为纳妃选秀一事集体向洪宣帝上书,不得回应又纷纷跪在金銮殿上,直跪了一整天。
洪宣帝大怒离去,命他们在此罚跪三日不许动弹。回到乾元殿时,神色却是深沉得叫人看不出情绪。
一个月之后,一道圣旨降下,又惹得朝臣咂舌不已。
洪宣帝择义勇亲王(当初的三皇子)之次子肖祁过继膝下,册立为太子,赐住东宫。又特擢升文渊阁大学士为太子太傅,亲自教导太子。
此道圣旨一下,群臣也都明白了,圣上是铁了心不肯纳妃立后了。
此后便再少有人触犯龙之逆鳞,去提那劳什子后宫了。
洪宣十五年,太子肖祁行加冠礼,此时他已长得一表人才,又兼之自小以来受人悉心教导,文韬武略,处事沉稳,甚得洪宣帝喜爱赞赏。
次年,洪宣帝宣布退位,禅位给太子,不久之后竟身患重疾,许是因为在位时太过操劳之故,竟是一病不起,于中秋前三日驾崩了。
满朝戴孝,一时间举国上下都是一片缟素。
却在那离京城三百里开外的一处江南水乡小镇上,或是因地方太小,消息不畅之故,这里的百姓倒未显得有多么悲戚。
清流浅水,画舫轻舟,身材颀长挺拔的男子正站在船头瞭望这一江秋水。
此刻时近黄昏,似血残阳正一点一点地沉进水里。果真是落霞与孤鹜齐飞,秋水共长天一色,江南美景确让人流连忘返。
看来此次的决定是对的。
摇着船的老船夫不经意地打量着男子。男子衣着并不华贵,却生得一副好相貌,剑眉星目、丰神俊秀的模样在这小镇上倒是少见。
更兼之男子身上似乎有一种高贵慑人的气魄,嘴边带笑,脸上也并无怒色,可偏偏让人觉得敬畏。
不怒自威……老船夫脑子里突然蹦出了这么个词儿,还是偶然听坐船的书生们说过的。
正在此时,有一道略显慵懒的悦耳声音从船舫内响起。
“看什么呢?莫不是在看追兵?”那声音暗含笑意,听着叫人心里痒痒的。
下一刻便见那帘子一掀,钻出一个月白衣袍的青年来。
青年的相貌更让人赞叹不已,老船夫还记得自己刚见到青年时,差点呆傻在原地的出丑模样,幸得两位客官不在意,才没丢了这桩生意。
在老船夫眼中,这青年简直是神仙般的人物,比那画儿上的人还好看呢。
孟珩不着痕迹地笑睨一眼又瞟着自己看的老船夫,不在意地与肖彧一同站在船头,手背在身后,啧啧摇头道:“真可惜,没有追兵。”
肖彧好笑地回过头,顺势把青年揽进怀中——这个动作他已经做了无数遍,熟练自然得仿佛已深入骨髓。
他一手轻抚着青年一直以来都是那么柔顺的青丝,一手轻轻掐了青年腰间一下,笑道:“你当我们是逃亡的囚-犯,嗯?”
孟珩也笑:“虽不是囚-犯,可说是逃亡却不为过。你装病把肖祁都瞒过了,若要叫他知道了,还不定会派多少人来追你呢。”
“唔,早知道当初我就给他留一条线索,让他猜出你的去向才好。不然这一路也忒无聊,不知道的,还真当咱们养老呢。”
肖彧摇摇头朗笑一阵,不赞同地刮了刮青年的鼻子。
触到那细腻白皙的皮肤时却不由得一愣。
这个动作还是在珩儿少年时,两人初结识后自己养成的习惯。这么多年来,他每每看到珩儿对着自己狡黠地笑着时,竟仍会不由自主地这么做。
也怪珩儿这么多年来竟是毫无变化,岁月仿佛没有在他身上留下丝毫痕迹。他有时看到对方一身白衣似雪的模样,恍惚一个愣神,竟还以为又回到了当年。
如此想着不由得有些感慨,他抱紧怀中青年,低低道:“作甚要让乱七八糟的人打扰你我,其实我倒一直后悔没有早些同珩儿出来,与你一同访山走水,却是比待在那里要快活得多。”
青年没有说话,却是愉悦地眯起了眼,手臂也不由自主地回抱上肖彧。
看到这一幕的老船夫有些愣神,窘迫地移开了眼,手中的桨却是差点滑落。
可两人却丝毫不在意。
直到暮色四合,圆月升到天穹之上,洒下一片粼粼清辉。
“我觉得我们应该做点什么来庆祝一下。”肖彧嗓音略有些低哑地道:“庆祝这第一个在宫外过的中秋,亦是只有你我两人的中秋。”
孟珩轻笑一声,稍稍后仰看向肖彧的眼底:“你想做什么呢?”
他凑过去轻咬一口肖彧的薄唇,低低笑道:“这样够么?”
即使过了多年,青年的一举一动还是能轻而易举地撩拨到他,肖彧暗了眸色,亦凑过去轻轻用自己的唇磨蹭着对方。
却少了些年少气盛时的不顾一切,多了几分细水长流的脉脉温情。
“不够,永远不够。”漫长的一吻结束,肖彧方沙哑着声音道:“珩儿,对你的渴-求,我总是不够的。”
孟珩微微一怔,然后淡淡地笑开去,伏在肖彧耳侧,轻声道:“不够也无妨,我们有的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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