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瞳表示很暴躁。
她恨不能一跃而起用四只蹄子轮流去敲月漾的脑袋。
脱不了干系?她?说她?
她比划着泥髓妖吊起的高度,问:怎么脱不了干系?我一下子像鸟一样飞起那么高把泥髓妖救下来放走了?我在药谷把它抓住,然后再到这里把它放走?是我疯了,还是你抽了?
这世上还有没有一点同伴爱了?
月漾掩唇轻咳一声,眼中似有流光一闪而过,让流瞳几乎错以为那是笑,但月漾放下手后脸上的表情却是很十分正经的。
月漾说:“流瞳,你窜来窜去指天画地的在划拉什么呢,哦,你在写字啊,可这个房间的光线不好,我看不清。”流瞳身体微僵,月漾继续道,“为什么写字呢,你真的不能说话吗?”
流瞳身体愈僵。
月漾蹲在她面前,用手摸了摸她身上柔软的白毛,微微感叹:“你身上隐藏的秘密太多了,流瞳,而这些你却并不让我们知道。”
她该怎么说,说她昨夜才发现自己突然能够说话了?说她面对他写字已成习惯?还是说她气糊涂了竟然忘记自己能说话了?
他信吗?
这种怎么看怎么像鬼话的话他会信吗?
说实话,如果不是发生在她身上,连她自己都不会相信。
她的心渐渐凉下去,沉到了谷底。
月漾站起身,看着怔在原地的她,声音一如既往的平静,“不过你放心,虽然你被关在这里,但你的吃穿用度一如往常,不会受到什么苛待,只是暂时没有自由罢了。”
她依然没有反应,他站了一会儿后,举步离开。
她没有回头。
让她难受的并不是禁足,而是,他竟然可以因为这样一个漏洞百出、荒诞无稽的理由就对她动疑心,他是她在这个世界最爱戴、最信赖的人,是她视为至亲的人,可是到头来,他们的关系却薄弱得连一张纸都不如。
茫然与惶惑如寒泉般慢慢地浸上胸口,冰冷而窒息。
此后,她的境况果真如月漾所说的那样,除了没有自由,她并没有受到其他苛待。
但怎么可能和以前一样呢?
她是一头爱洁的小鹿,即使不能完全像人一样,但也要每天擦牙,定期洗浴,而在这里,饮食或许如常,但吃喝拉撒却要在这同一间屋里,即使专门有人清理,她也有些难以忍受。
这也就罢了,最让她难以忍受的,还是饥饿。
空虚、焦躁,无论多少灵草灵果都填补不了,火烧火燎地没过她的胃,燃上她的心,成为无休无止的折磨煎熬。
她明白了自己饥饿的由来。
也终于理解了那些因为饥饿而做出疯狂举动的人们。
因为,她也开始疯狂了。
她奋力地拍打着石室的大门,嘶声大喊:“让月漾过来陪我睡觉!”
……
再后,“让邛泽过来陪我睡觉!”
……
再后,“让老道过来陪我睡觉!”
……
直至,“让骄虫过来陪我睡觉!”
待所有认识的货都喊完了,就重新来过。
偶尔有妖闻之,不禁唏嘘感叹,“连骄虫都能忍,这家伙该有多饥渴呀!自己悄悄撸一发不就得了,还张扬得满世界皆知,真是世风日下,妖心不古啊!”
于是,本就加了禁制的石室又追加n重隔音制,里面的声音是一点也透露不出去了,只有流瞳还在每天锲而不舍地吊嗓子。
终于有一日,当她再喊的时候,一条蛇从洞内游出,吊着一双幽魅眼上下打量着她,慢吞吞道:“现在各位大人都在忙,没空陪你,何况,他们的型号和你也不匹配,恐怕帮不了你,你自己......用手解决一下吧。”
流瞳没懂,但她冷不丁地看到一只硕大的三角脑袋出现在面前,只差没当场吓尿,“扑通”的一声跌坐在地,大睁着双眼,失声了。
蛇兄弟又慢悠悠地扫了她一眼,一扭十八弯地扭回了洞里。
流瞳用尽最后一丝气力凝聚起来的奋勇抗争心就此萎靡到底,再也提不起分毫。
不知亲眼见证了多少个日升月落,她睡睡醒醒,醒醒睡睡,连灵草灵果也不吃了,整个人处于一种迷迷糊糊的状态。
她想,他们这是要把她活活地给饿死吧?可是,心里却不再难过,她终于不欠他们什么了。
说不定,她会就这样回到自己原来的世界,说不定,她还会想起自己是谁,会发现这里的一切真的只不过是一场梦。
可她这般想着的时候,心里却难以言喻地漫上一丝凄楚,如淡淡的薄雾弥漫。
她突然想起了在药谷的小溪边给她烤鱼的玄衣男子。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想起他。
或许因为他给予了她一缕不含任何杂质的纯粹善意,不因为她是食时兽大战的幸存者,不因为她是祥瑞的化身,更不因为她身上蕴藏的秘密。
也或许因为他的长相很符合她的胃口,就像很久很久以前,久到连她自己也无法识别的时间之前,一个印在她心底的故人。
大约因为此境荒凉,此心荒芜,所以他的形象愈发清晰鲜明地凸显出来,就仿佛荒漠中的一缕清泉,枯野中的一朵芬芳,看着看着,便成了视野中唯一的胜景,洪流中最后一根稻草。
于是就那么心心念念地念着,念成了心中毫无理由的圣经。
当她再次睁开眼的时候,她以为自己并没有醒。
所以她没有丝毫的情绪波动,只静静睁着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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