区区三个字,秦宵便觉心中熨帖。
亲王的嫡子虽都有郡公爵位,不至于为王爵斗得死去活来,到底心存一抹期待不是?别说魏王的庶子,盯着有数的县公爵位各显身手还不算,巴巴地想将嫡出兄长拉下马来,哪怕知道魏王重规矩,朝廷也不允许庶子承王爵,也时常在魏王面前上王妃及她所出子女的眼药。虽不能给秦宵等人造成什么伤害,也将他们几个魏王嫡出的子女恶心得够呛,偏偏魏王对儿女都是一般的严厉,甚至于对嫡子要求太高得缘故,对庶子反而宽容放纵些,才让有些人生出异心。秦琬直接拿魏王的封号称呼秦宵,疑是将秦宵视作魏王府的唯一继承人,岂能不让秦宵心生畅?
他被人奉承惯了,自不会为这种言语上的恭维动容,对秦琬心生好感却是肯定的,当下便露出温和的神色,柔声道:“需多礼,你我堂兄妹之间,哪用得着这么客气?”
秦琬闻言,心中冷笑不止。
呵呵,需多礼,然后才是不用这么客气?我看在魏王份上给你三分面子,你还真蹬鼻子上脸了?
凭心而论,秦宵方才的表现已经足够平易近人了,问题是,秦琬是什么人?秦宵是魏王的嫡长子,秦琬难道不是代王的嫡长女么?嫡亲的堂兄妹,身份地位差不了多少,我对你行礼那是客套,你还把我的客套当真?
上位者的亲和是等地位低于自己的人将礼行完了,再来“平易近人”一下,显示我宽容大度很好相处,行礼的人知道自己地位不如,接受现实,才能受得了这等不平等的对待。对待身份地位相若的人,你不一个箭步冲上来阻止对方行礼,非得等对方行完了再来句“需多礼”?这是何等傲慢,何等自负,何等将秦琬看不起?
你老子还没当上皇帝,你们家还有求于我们家呢,就对我是这种态度,等你们登了基,我还有活路么?
当然,秦琬知道,自己的态度偏激了一点——她想攫取至高上的权利,少不得与诸王发生冲突,看诸王派系不顺眼是正常的,但秦宵的态度也过分了。为什么大家都喜欢温柔的人,明知道很多“贤王”的礼贤下士是装的也愿意投靠?很简单,因为没有人不喜欢被尊重的感觉,投靠一个未来可能会撕破面皮露出獠牙的伪君子,还是投靠一个从一开始就没掩饰过面目的真小人?七八成的人都会选择前者,而非后者。
秦宵不知自己一句话就将秦琬得罪了个彻底,还觉得自己的态度够平和了,他见秦琬孤身前来,年纪说大又不大,说小也不小,实在不知裴熙将事情告诉了她多少。思来想去,还是觉得试探一番比较要紧,便道:“实不相瞒,我此番前来,是代曲成郡公府向堂妹你赔罪的。”
秦琬故作不知,奇道:“赔罪?难道被抓的那个人是你派来的么?”
秦宵觉得和秦琬解释也解释不通,索性不对秦琬解释,只是问:“裴祭酒身在何处?可否与之一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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