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二牛贪生怕死,不过是喜爱释道修行之法,多年来在清源寺中其实并不大恶,至少张羽从生死簿上得到的消息,却是很奇怪,这么一个号称三大鬼王之一的家伙,身上的罪孽竟然没有多少,甚至比不上历笙手底下一个小小的恶鬼。
这也从侧面表明,这个家伙,实际上在清源寺存在感很低,也许知道的消息很少。
可当他老老实实说起所有陈年旧事后,张羽又吃惊地发现,这厮八卦的紧,边城百年来乱七八糟的小道消息,游魂野鬼的、人间官场的、甚至当今娱乐圈的狗血绯闻,居然没有他不清楚的,甚至一说到狗血八卦,陈二牛的眼就发出光来,侃出来的东西越扯越没边,简直滔滔不绝。
一直到张羽狠狠收拾了他,才回到主题,说起清源寺的旧事。
清源寺始建于明代末年,乃是供奉当时的一得道禅师,据闻这禅师因生前能肉眼见亡魂,隔空与死人交流,而闻名于世,当地每逢鬼魂作乱,阴宅闹鬼,便请此禅师前往化解。
时日经久,禅师能驱鬼降魔之名,便远远传出陕省,当时皇帝闻讯之后,遂下旨命禅师前往京城面圣。
禅师得闻此消息后,静坐一日一夜,而后收拾行装孤身一人离开,清源寺中仅留下他的两名弟子坐堂。
而禅师离去之后,也再也没有回来。
数十年后,明朝覆灭,满清崛起,满人入关后大肆屠戮汉人,导致当地十室九空,白日行走于街道上,甚至能亲眼听闻怨鬼哭诉的哀切之声。
清源寺中,禅师的两名弟子有感生灵涂炭,遂应邀出寺,前往收魂,却不料因道行不够,反被恶鬼所害,枉死当场。
现在清源寺留下的,落到张羽手里的三枚舍利,便是那禅师和他徒弟坐化后遗留的。
陈志听到这里,十分奇怪,问道:“如果说那禅师弟子的舍利留下我能想通,可禅师的舍利怎么会留下来呢?”
陈二牛扫了他一眼,淡淡说了一句:“因为禅师根本没有走出边城,在长安的路上便被人所害,逼得自尽了。”
张羽和陈志对视一眼,心中一惊,问道:“何人所害?”
“便是那传圣旨的人?”
“不是说是明朝皇帝传旨的么?”陈志越听越想不明白,朝廷传旨的多为宦官,害一个禅师,一个佛门高僧,又图谋什么。
张羽心思急转,又知晓不少历史,却是嘿然一笑,道:“有意思。”
见陈志一脸懵逼,张羽也不打哑谜,解释道:“明朝都城在北平,几百年前,边城不过是长安周遭的一个边远小城,那禅师说的不好听,不过是一个野和尚,怎么可能把名声传到千里外的京城呢,更何况是传到天子的耳中?”
张羽笑了笑,又道:“更何况,那时节可不比如今,消息闭塞,紫禁城里的天子,朝政繁忙,哪会专门下圣旨给一个和尚。”
“这么说,那禅师被假圣旨骗了?”陈志听懂了张羽话里的意思,问道。
张羽摇摇头,道:“禅师也是博学之士,你想他为何要在寺中静坐一日一夜,才动身前往京城?”
不等陈志接话,张羽继续道:“因为他看穿了这是一个圈套,可他心甘情愿走入陷阱中,说明禅师有降魔之心,可他在寺中又坐了一日,想必就是在给徒弟交待身后之事。”
陈二牛目中放出异彩,点头道:“大人足智多谋,小人钦佩之至,我对大人的敬仰有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又有如黄河泛滥,一发而不可收拾……”
“你再多妄言一句,我即刻打你下地府苦役。”
陈二牛立马闭嘴,不再多言。
张羽没好气瞪一眼,继续问道:“那么是何人害的禅师,于后来加害禅师弟子的,可是一伙?”
陈二牛眼睛眨了眨,点点头,没有说话。
张羽手诀一捏,手上神力展开,陈二牛忙不迭道:“大人所言正是,那加害禅师和禅师弟子的,便是长安鬼窟。”
张羽没有说话,目光示意陈二牛继续。
“长安鬼窟来历很深,我也是偶然听历笙说起来的,那厮的道术便是从那儿学来的,每年的鬼节,这厮抓了不少魂魄,便是上贡给长安去的。”
陈二牛挠了挠头,想了想,又道:“那舍利就是历笙带来的,他分给我和洛茗雅,也没安好心,据说和清源寺外的大阵有关,隐约是那大阵转换阴阳成型之日,会造成天地动荡,历笙需要我们配合他,遮掩天机。”
张羽忙问道:“遮掩什么天机,怎么遮掩?”
陈二牛摇了摇头,道:“这个小人确实不知,历笙防备我们防备的紧,只说功成之际才会告诉我们,还经常讲,以后长安来客时,便是我等高居人间之日。”
“哼,这历笙,倒是便宜他了。”陈志听的心惊肉跳,历笙一个小小百年阴鬼,居然妄想改天换地,还想统治人间,当真是狂妄之极。
“不,”张羽想想,说道:“历笙也不过是一个小角色,他知道得不多,具体的计划和方法,应该是陈二牛所说的长安鬼窟才知晓。”
“他们绸缪边城这么长时间,几百年都等的起,所图必然不是小事,而那道门中人对清源寺的阴鬼灭门,如此果决,想必对内情有所了解,不然不会选择此时出山。”
三言两语间,张羽便将事情的来龙去脉,猜的差不多,听的陈二牛频频点头,目光中满是崇拜钦佩,张了张嘴,习惯性的又准备开始“滔滔黄河泛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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