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如水,洒在来人的身上,仿佛给他披上了一层乳白色的纱衣。一切都像是在梦中,可是如果这是梦,那么唇角边的泪水又为何如此真切?明玉嗦了嗦鼻子,嘴唇轻轻翕动,像曾经千百次那样唤道:“瑾瑜师傅。”
他来看她了,知道明玉醒转了过来,孟瑾瑜的心中也仿佛卸下了一块大石头。
他看起来清瘦了许多,只是那坚定的眼神却是从未变过。
“你醒了,就好。”两人端坐着互望了许久,孟瑾瑜才终于说了这么一句。
明玉浅浅笑了笑,他来了,已是足够。
“我是睡了多久?你担心坏了吧。”虽是说的毫不在意,可是心里却还是隐隐的疼。想起父亲对她说的那些话,突然之间满怀不舍。
要离开这里,再也见不到孟瑾瑜,也许对她来说,是最难最难的事了吧。
赵云彻决定亲征北燕是早下决定的事,只是当他在朝堂上宣布这一决定的时候,还是引起了大家的激烈争议。主战派和主和派各持己见,互不肯让,尤其是主和派,对御驾亲征这件事更是觉得不可行,甚至连先皇的灵位都被搬了出来,希望皇上能为大楚江山考虑,能为赵家祖先考虑,放弃亲征的念头,可是赵云彻一意孤行,更是谁也劝不动。
明言正虽未表态,但是主和派的几位臣工都纷纷上门来找过他,说他是两朝元老,德高望重,又是国丈的身份,不论怎么样,皇上总是会听得进他的劝。
这日下朝时,明言正叫住了孟瑾瑜,他知道孟瑾瑜对此事一定有自己的看法,便想听听他的意见。
孟瑾瑜虽和赵云彻因为明玉的事君臣间出现了龃龉,但是孟瑾瑜在国家大事上的思量却是从不含糊的。他对明言正说道:“前几年,大楚兴兵与北燕交战,一战便是几年,虽说我们守住了墨澜山一带,但是我们自己也耗损了不少元气。此时最适宜休养生息,若是要征伐北燕,只怕我们会力不从心。”
明言正点了点头,可是他看赵云彻的意思,似乎此事他已是打定了主意,怕是难劝。
孟瑾瑜也看出了明言正心中所想,便说:“侯爷,皇上想要征伐北燕并不是坏事,只是此刻而言,并非最好时机,还请明侯劝劝皇上。”
大家的希望都寄托在明言正身上,劝自然是要劝的,只是现在的皇上……明言正轻叹了一口气,想起许多年前那个初回京城,住在明府的那个少年,时光磨砺了他,也改变了他,现在的皇上,只怕并没有那么好劝。
明言正在凤仪宫等着赵云彻,明玫坐着陪父亲,虽见父亲面色凝重,知道是为了近日皇上打算出征一事,但还是故作轻松,与明言正闲话起家常来。
“小玉这几日身子怎么样?”
明玫一边问着,一边看着父亲。
“这几日身子恢复得还不错。皇后若是挂念妹妹,等过几日她再好些,便让她进宫来请安。”
那天赵云彻在明玉屋里的事,明言正虽不完全清楚,可多多少少还是能从明玉的反应和话中猜出一些。明玫的云淡风轻让他开始有些看不明白这个女儿,她是皇后,可也是一个女人,她真的能对赵云彻这样的心思无动于衷吗?
明言正正想着,外面便传皇上驾到,原来是赵云彻来了。
明玫知道父亲是有政事要同皇上说,便知趣地先告退了。赵云彻似乎是猜到明言正会到,却是对出征之事闭口不谈,只是招呼明言正同他下棋。
行棋到中盘时,明言正按捺不住,说道:“皇上,臣今日来,是有一事想说。”
赵云彻手执黑子,顿了顿说道:“今日已经下朝,国丈若是想谈政事还是改日吧。”
明言正停下了手中的棋子,跪下说道:“臣受众人之托,虽知皇上不乐意听,可有些话臣还是要说。”
赵云彻扔下手中棋子,脸上显出些不悦来:“国丈既知道朕不乐意听,又何必要说呢?”
身为臣工,并非是为了取悦圣上,明言正在朝中多年,虽没有太多政绩,可为人却是刚直,再加上他皇亲国戚的身份,在朝中也是颇有声望。
即使赵云彻会不高兴,可是明言正还是说:“臣想劝皇上暂且不要出征北燕。”
“暂且不要出征?”赵云彻微眯了眯眼,克制住自己的不悦,说道,“国丈这是何意?难道是觉得朕没有能力打胜仗?”
“皇上,如今大楚正是需要休养生息的时候,贸然兴兵,只怕有百害而无一利?”
赵云彻冷笑一声:“国丈这话说的可真是有趣,朕已经做好充足的准备来打这场仗,怎么说是贸然呢?再说,北燕人侵犯大楚疆土,我们自当还击,难道任由他们将马蹄伸到我们的地方,也熟视无睹吗?朕早已命户部计算过了,国库的钱用来打这场仗绰绰有余,再加上白羽军,朕亲自督军,胜算还是相当大的。多年来,大楚与北燕一直征战不断,现在有一个机会能将他们赶回墨澜山北,为何我们不去做呢?难道这就是你说的百害而无一利”
明言正沉默了。眼前的赵云彻早已被范全等人迷惑,他只看到了大楚表面安定繁荣的虚假表象,却没有深入思考大楚的隐忧。欲要再言,却被赵云彻打断了。
“国丈,朕意已决,你不必再说,就和皇后留在京城静待朕凯旋的好消息吧。”
明言正走出宫门的时候,孟瑾瑜翩然而立,站在微雨之中。雨丝细密,他的衣衫已是有些湿了,可是人却如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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