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里的线人说,没查出孟尚书与凌大将军有什么瓜葛,倒是皇……夫人那边的洛水飞鸽传书,说是朝臣们已经起了疑心。”决明说话依旧是那副四平八稳的模样,但眼底还是泄露出一丝焦急,“公子,咱们已经在这里逗留了两个多月,此事恐怕不能再拖下去了。”
景泽沉默了半晌,道,“给陈康平传个信儿,叫他把段家这事弄清楚,孟庆余和何武这两人,不要留了,你将暗卫查出来的二人贪赃枉法的证据给他一份,路我倒是给铺好了,就是不知道段家那位小娘子能不能找到证据,救她相公出来了。”
说罢这话,景泽摸了摸腰间的香囊,离家太久,他也有些想念自家娘子呢。
陈太守的房间夜里进了人,差点没被吓个半死,这是后话且不提。
梧桐巷段家宅子,方琳拿着那份嫁妆单子去找李叔,她思来想去,给她传信的那人无非是想要找到段家当年的资产清单,按照当年的刑罚,段衍之的家产是要全部充公的,可这些东西并没有落入国库,那么只要查出现如今那些东西在哪里,就能揭穿孟庆余当年的阴谋,不仅还段衍之一个清白,南山也能尽快回家。
可现如今的问题就在于,无论是首饰玉器,还是金银珠宝,上头都没刻着段衍之的名字,这些东西也并非独一无二,怎么就能证明那是从段家流出去的呢。
知道段南山被关之事,李叔心里头也着急,但因为先前的事儿,他们已经同方琳两口子生分起来,再加上小玉如今还是不肯说话见人,便没想着过去碍人眼,可他没过去,方琳倒是过来了。
其实方琳找李叔,无非是因为他同段衍之最熟悉,也许能从他这里得到什么消息。
李叔大字不识一个,对于那一长串的嫁妆是根本弄不明白的,想了半晌才道,“衍之倒是提起过家里头有些外边寻不到的东西,像是什么名家的字画、前朝的古玩,可我对这些又不感兴趣,那些画叫什么名儿,我是一个都没记住。”
果然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方琳虽然不懂这些古玩字画的收藏,可也明白,没人能画出一模一样的两幅画,这就跟即便是同一个人也绣不出一模一样的荷包是一个道理。
段家祖母出身书香门第,家底殷实,除了那些贵重玩意儿,陪嫁中字画这样的风雅之物也不在少数。
方琳拿着那份嫁妆单子一条一条的往过看,前朝书法大家张久韶《春庭月小记》的字帖、孤鹤先生的《松山晚照图》……她将自己觉得有用的信息全部都摘录了出来,等到做完这些事已经是日暮时分,肚子饿得咕咕叫唤。
正巧方丽来喊她吃饭,方琳忙了一整天,别说做饭了,就是皓哥儿也只喂了两回奶就交给方丽和石蕊轮流照看。
方琳在库房里待了一上午,弄得灰头土脸,之后又忙着抄录嫁妆单子,根本没时间梳洗,汗从额头上流下来,整个人显得有几分狼狈。
方丽以为她是没心思梳洗,叹了口气安慰道,“我知道你心焦姐夫在牢里头受苦,但你也得先顾着自己,别没把他救出来,你自己又累病了。”
“行行行,我知道了。”许是因为看见了一丝希望,方琳也难得地露出一个笑脸,“走吧,我去前头院子打盆水,洗把脸咱们就吃饭。”
可还没走到前院,就又听到了孙氏哭天抢地的争吵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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