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不说去大牢的这一路上方琳是如何内心不安,留在厅中的陈康平却没有火急火燎地吩咐人去查探,而是回到内堂提笔写了一封书信,不多时,一只海东青矫健的身影从天空中划过。
这时候方琳和石磊已经进了大牢,这几日石磊天天来,那管牢狱的班头已经见怪不怪,还打了声招呼,“那姓段的小子我看是不成了,早上送去的饭一口也没动,他犯得又是这么个事,你还不如早早跟你们家那亲戚打个招呼,叫她别惦记着了。”
方琳从石磊身后露出头来,一双杏目瞪着那牢头,贝齿紧咬着下唇,她不想说出什么难听的话,毕竟段南山在这里一天,就得要眼前这人照拂着。
“诶诶诶,石先生,牢里头的规矩你是知道的,那姓段的小子是重犯,上头吩咐过,不准外人探看。”牢头掌管大狱多年,知道什么情况下能钻空子收点孝敬银子,也知道什么情况下须守着规矩寸步不让。
石磊笑了笑,“我哪会不知道,这人是太守大人叫我带过来的,你且放心,不会给你添麻烦的。”
那牢头听到这话神色才松泛了些,用钥匙打开大牢最外头的一道门,“你们跟我来。”
大抵是因为天气炎热的缘故,牢里头的环境并不好,迎面就是一股恶臭,方琳眉头微皱,掩着鼻子,目光从那一个个牢房中掠过,没有发现段南山的身影,她先是松了一口气,随即心又悬了起来,直到牢头停住脚步,指了指内里躺在床铺上的人,“喏,就是这儿了,我给你们把门打开,你们进去看看,时间不要太长了。”
方琳道了谢,从怀里摸出一贯钱递给他,“多谢阁下这几日对我相公的照拂之恩。”
那牢头并不推拒,收下之后还叹了口气道,“不是我说,这小子也死犟,督军大人派人来审了他好几次,硬是一句话也不说,虽然也没受什么刑,可这来来回回折腾着,身上的伤能好才怪,这不,眼瞅着病糊涂了。”
方琳没有再理会他的话,而是径自推开牢门走了进去,比起在外头看到的那些牢房,这一间明显干净许多,草席铺在炕台之上,段南山就躺在上头,双目紧闭,嘴唇干裂,脸色苍白,全无平日的神采飞扬和满目温情。
“南山?南山?”方琳唤了两声,喉头有些梗塞,她强忍着鼻头的酸楚,凑到段南山身前,伸手抚摸着他的脸庞。
他身上的温度烫的吓人,伤处大抵是之前化了脓,割去了腐肉,显得有些可怕,但好在上了药,已经逐步在愈合。
似乎是察觉到了熟悉的气味,段南山在昏昏沉沉的意识中捕捉到了方琳的气息,他干裂起皮的嘴唇轻轻嗡动,唤了声,“媳妇……”
方琳凑得极近,听到了他的声音,立刻就激动地不能自已,“南山!南山!你快醒醒,你爹的事儿有眉目了!你很快就能出去了!你快醒醒,跟我说说话,你……你别丢下我一个人!”
眼泪顺着她的脸颊滑落,方琳甚少在人前示弱,可此时此刻,见到这样虚弱的段南山,担忧、惊惧、慌乱的情绪一瞬间袭击了她,让她再也没有办法清晰的去思考,她害怕,害怕眼前这个人就这样离开自己,她怨恨,怨恨自己没能和他站在一起共同进退。
泪珠抵在段南山的脸上,他费力地睁开了眼睛,艰难地说着,“你……你怎么……来了?家里头怎么样?皓哥儿呢?”
“皓哥儿有他姨母帮忙看着,家里头也都好着呢,你不用担心。”方琳勉强露出一个笑容,却还是忍不住眼中的泪水。
段南山抬起手,温柔而又缓慢地拭去她眼角的泪珠,“别哭……哭什么呢,我这不是好好的嘛。”
“你这也能叫好?你信不信,要是你敢死,我立马带着儿子改嫁,一天也不替你守!”方琳见他一点也不拿自己的身子骨当回事,气急了一时间有些口不择言。
“你不是这样的人。”段南山虚弱地笑了笑,想要坐起来说话。
方琳忙按住他的肩膀,“行了,我是跟你开玩笑的,你别乱动,我刚刚说的话你听见了吗?我找到了新的证据,你有救了,咱爹的事儿也能翻案了!”
段南山说话还有几分有气无力,但听到这话心里一震,激动道,“真的?你不是在骗我吧?”
方琳见他不信,急了,“真的真的,我什么时候说过假话,绝对比珍珠还真!”
“咳咳,我信,我信。”段南山扯了扯嘴角,“你且近些,叫我好好看看你。”
两人双手交握,凑得极近,双目注视着对方,眼里除了彼此再也容不下其他东西。这幅情景让石磊看得一愣神,他尴尬地低下头,轻手轻脚地从牢房内退了出去。
不知过了多久,方琳才从里头出来,声音沙哑似是哭过一场,“石头,你能不能,能不能帮我再求求太守大人,让我每天来牢里头给南山送饭,他吃不下东西,身上的伤和病怎么好得了呢。”
石磊沉吟了一会儿,点头道,“我去试试,实在不行,就想法子跟牢头说说,你说得那些字画的下落也不是一时半会儿能查出来的,南山说不定还得在牢里头呆多久。”
以陈康平的能耐,当然是没法子在短时间内查出那些字画的下落,要知道,那些达官显贵可不会随随便便就将自己的收藏品拿出来,这一切,自然得依仗已经景泽在京城布置好的人。
虽说段南山仍然被关在牢里头,但事情显然已经有了起色,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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