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午时三刻,也就是行刑的时间,还有一刻钟。
乔遇安和六王爷同坐在邢台上,一个盘腿捧碗,一个单手撑住木板,看上去是那样的悠闲自得,仿佛两人眼前并不是重重的带刀军士,而是一副风和日丽的湖光山色。
“你为什么要做多余的事情?”乔遇安问。
六王爷抿了一口水酒:“哪有为什么,想做就做了。”
乔遇安磨磨牙,换一个问题:“你什么时候开始怀疑我的?”
“派秦卫国监视你的时候。”
那是中秋灯会之后,乔遇安想了想,那晚自己做得太出格了吗?也对,当时他差点被当成活祭品宰了,命悬一线,还哪里顾得上装模作样。
“既然有了怀疑,为什么不先下手?”
“发现你挺好玩的,所以留着多玩一阵,玩着玩着就上瘾了。”
“……”乔遇安决定不和这家伙一般见识,趁对方没死,赶紧弄明白真相。他又问:“就当你玩过头好了,可是到最后你还有机会,你能在书房里动手,哪怕不成,也可以事后咬定我就是同谋。”
六王爷点点头:“要是你一定会这样做吧,小家子气。”
“……”乔遇安抓狂了:“你脑袋里装的是浆糊吗?我们是对手,是敌人,我们的任务就是要做掉对方,任务!你丫的到底懂不懂?”
六王爷鄙夷地看着他,貌似在说,用得着你提醒吗?
乔遇安捶着地板,这混球那么招人恨,等不到行刑了,好想现在就灭掉他。
六王爷眯着眼睛,指尖戳了戳乔遇安胀鼓鼓的面颊:“真好玩。”
乔遇安:“……”
今天是由太子殿下监斩。
他在监斩台上看着那两人你一句我一句,若无旁人的攀谈,碍眼极了。于是他纡尊降贵的走到邢台下,身后还带着左右丞相,各部文武大臣,高高仰起脸嗤笑。
“你们看看,本宫的六叔上了刑场,照样笑谈生风,这就叫不见棺材不掉泪。”
一群狗腿子附和道:“那是,那是,殿下说得对。”
太子得意地笑笑,挑衅望着台上,又说:“旁边那个是胭脂楼的小倌,你们还记得吗?就是在灯会上跳舞的那个。六叔啊六叔,身边从来不缺美色,真是做鬼也fēng_liú。”
一群狗腿子继续附和:“那是,那是,殿下说得对。”
太子交叠手臂,做出一副非凡的气度,已准备好痛打落水狗。
可惜台上那两人愣是没看见,即使看见了也懒得管,因为注意力都在彼此身上。
乔遇安又满上一碗酒水,没好气地说:“您老玩够了没?”
六王爷哼哼道:“不识好歹的东西,我可是好心让你一局,还不赶紧叩头谢恩。”
“谁稀罕啊,为什么要让我?”
“你没看过球赛吗?当两队的实力差距太大,强队会故意让弱队进一个球,所以这一分也叫做同情分。反正对手是你的话,我随随便便都能赢,无所谓了。”
乔遇安又有了想吐血的冲动:“……”
而同样想要吐血的人,还有当今太子殿下,被无视了!这两人根本不把他放在眼里!
确实如此,对于两个穿越者而言,太子,顶多是游戏里n的角色。
有谁会把一个n放在眼里?
太子气得七窍生烟,当着那么大臣的面前,又不能冲上台发飙,只好扭头回去。他越想越气,好像扛起石头砸了自己脚,气得脑子都木了,直到旁人提醒时辰到了,扔出行刑牌,整个人才稍稍冷静了一点。
他盯着台上的一双身影,气冲冲咒骂——将死之人!
午时三刻,六王爷站在刑架前,无比配合地张开双臂。
他甚至还回头,带笑提醒了一句:“请当心,不要弄乱我的发型。”
两个刽子手几乎要哭了,杀人如家常便饭的他们,何时受过这种礼遇?于是乎当心又当心,别说六王爷的发型了,即使一根小小的细发也没有整乱。
六王爷扬扬嘴角,一副死而无憾的表情。
乔遇安本来打算在行刑之前离去,毕竟一刀刀割肉的画面,哪个正常人承受得住?也许割到了后面,地上满是血水和肉碎,只剩下一副骨架,刽子手都很有经验,刀锋避开血管和动脉,那样的场景何其血腥。
可是现在他改变主意了!
他完全摸不清这人的心思,甚至跟不上对方的思维,所以更要好好观察。
扪心自问,如果他是六王爷,有人敢这样栽赃陷害自己,肯定无所不用其极的反击,哪怕是拉着那人同归于尽也好。他当初决定把包袱带到书房,已经做了最坏打算,所以今天这场酷刑,也应该有他一份才对。
可是如今……
乔遇安把剩下的半碗酒水倒入自己嘴里,咽下,眼中现出厉色:“白老鼠,我谢谢你的好心和自大,不过,你以后一定会后悔的!”
六王爷只是笑笑,并不说话。
第一刀割下来,接着是第二刀,第三刀……他还在笑着,只有在刀子削进皮肉里,瞳孔才会扩大和收缩,但那笑容依旧不变的凝固在脸上。
乔遇安努力睁大眼睛,逼自己去看,去数。
他从一数到了五十九,握紧拳头,连手上的汗毛都在发抖。
六王爷不再笑了,闭上眼睛,哑声说:“别看了……你有多少斤两我清楚得很,何苦为难自己……”
乔遇安不服气似的继续看着,当他数到一百,呼吸急促,通身都冒出了虚汗。
他甩甩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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