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母对儿子在外面做出这等辱没门风、累及妻儿的丑事也是深感痛心。
几天来,街面上已是议论纷纷,大家都为平日温良贤惠的毛氏遭此奇辱而忿忿不平。蒋母是个爱面子的人,经过权衡,她觉得既然木已成舟,再说什么也是晚了,俗话说“儿大不由娘”,毕竟当时男人纳妾并不是太大的新鲜事,身为长一辈女主人,蒋母痛定思痛,觉得最重要的还是家丑不可外扬,万一毛氏不依不饶,闹将起来,岂不是让别人看蒋家的笑话么?两害相权取其轻,老太太决定先把媳妇这一头安定下来再说。
思谋妥当,她来到了毛氏屋里,对犹自饮泣不止的毛福梅说:“不管怎么说,你是我们蒋家明媒正娶的媳妇,经国是我们蒋家的嫡长孙,这是谁也改不了的。任她什么样的人,就算进了我蒋家的门,也不过是闲花野草,你不要管她!如果你觉得看不惯,趁着他们还没来,就先回娘家住几天,省得心烦。”
婆母的一番话,对毛福梅是个莫大的安慰。她抬起泪眼望着婆婆说:“我回娘家,谁来照顾经儿和你老人家?再说,那个女人来了如果住着不走,难道我就一辈子住在娘家?”
“那……”蒋母被问住了,迟疑地看着毛氏。
“你老人家放心,我不会让外人看笑话的。”毛氏轻轻一句,把蒋母胸中那个难解的结一下子解开了。
王采玉轻舒一口气。心中感叹:这是个多么好的媳妇啊!
蒋志清在外面新纳的这个小妾名叫姚怡诚,小名阿巧,出生在苏州冶长径河北岸一个名叫南桥的小镇上。阿巧红颜薄命。幼时父母双亡,她只好随叔父姚小宝过活。
阿巧十几岁时,叔父姚小宝招乡人沈天生入赘,与阿巧成婚。因为是“倒插门”的女婿,男随女性,沈天生就成了姚天生。
这位姚天生有两个叔父,当时在上海西藏路八仙桥一带做工。主要干一些力气活,比如,堂子里的妓女要出门应酬。他们便抬了轿子负责接送;谁家里有了丧事,一应殡殓事宜也由他们来做。阿巧结婚后,也随姚天生来到上海,姚天生跟着叔父们干力气活。阿巧则被介绍到堂子里去当佣人。
不料来沪不久。姚天生就染上了毒瘾和酗酒恶习。本来温饱之外还略有盈余的小日子渐渐入不敷出,越过越艰难了。贫困加上陋习,破坏了小家庭的和睦。姚天生每每喝得酩酊大醉,毒瘾发作时还经常对阿巧大打出手。阿巧不堪凌辱,遂自己在上海五马路一家名叫“群玉芳”的堂子里谋了一份差事,从此不再回家了。
阿巧到“群玉芳”后,做一些侍候高级妓女的工作,被称为“细做娘姨”。负责高级妓女的起居照应、送往迎来等。在这里,她有了个花名。唤作“恰琴”。
当时,陈其美是“群玉芳”的常客,蒋志清经常随陈其美出入,时日渐久,认识了这位在堂子里当女佣的姚怡诚。
蒋志清幼读诗书、数杨度出洋,见过一些世面。十里洋场的风光,灯红酒绿的繁华,早已很对他的胃口。香风熏染之下,他越来越觉得乡下那个土里土气的老婆与自己这“革命青年”的身份不相称。何况这时的蒋志清不单单是革命青年,而是早已做了“革命军官”了呢。结识了姚怡诚之后,他很快为姚恰诚撩人的芳姿和善解风情的妩媚所倾倒。从相识到相熟,两个人很快堕入了情网,频繁幽会,如胶似漆。
蒋志清与姚怡诚明来暗往的热恋,一开始是瞒着陈其美的。虽然蒋、姚二人偷偷摸摸,又怎能瞒过他的眼睛。到底是义结金兰的兄弟,彼此的性情都很熟悉。
一天,陈其美同蒋志清一起到堂子里打牌,趁着大家玩得高兴,陈其美点破了这层“窗户纸”:“义弟,你觉得怡琴这姑娘怎么样?”
陈其美望一眼刚刚上过茶转身出去的姚怡诚,意味深长地问蒋志清。
蒋志清一惊,只好老老实实回答:“很好呀,既聪明又漂亮。”
陈其美含笑着看蒋志清,见他有点发窘,遂拍拍他的肩膀,小声问:“你喜欢她吗?”
“这个……”蒋志清面色微红。
“你就说喜欢不喜欢吧,只要你喜欢,大哥我愿意成人之美。”
“多谢大哥!”蒋志清大喜过望,直挺挺地站在陈其美面前。“啪”地一声,敬了一个礼。
事情挑明了,蒋志清花了一笔钱把姚怡诚从堂里接了出来,又在外边找了一间房子,两个人开始了不是新婚胜似新婚的**生活。
比起溪口家乡的毛氏夫人来,蒋志清觉得姚怡诚是自己平生所遇最好的女子。她虽然结过婚,却更具成熟少妇的温柔体贴与fēng_liú韵味;虽然出身寒微,却因为久居上海而陶冶出一种现代女性的雍娴典雅的气杨度。姚怡诚长期混迹于“花柳繁华地、温柔富贵乡”,既见过大世面,又懂得怎样才能讨男人欢心。
因此,两人**后,着实过了一段**兴会、鱼水相欢的甜美日月。直到蒋志清因杀陶一案余波未平,自己又想念儿子,提出回家乡躲避一阵时,才猛然意识到自己与姚怡诚之间还隔着一座大山,还有一个非常棘手的问题--毛福梅和宝贝儿子蒋经国。
蒋志清与姚怡诚热恋时,不敢向她说明自己是个有妻有子的人;公开**后,他又不忍道出实情使姚怡诚伤心。如此一再隐瞒拖延,苟且杨度日,直到回乡之日迫近,才意识到问题的确有点不好解决:不带姚怡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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