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终是离开了,带着遗憾与绝望。
白鹤看着逐渐在云璃怀里消失的星光,眼前阵阵发黑。
他最终没能看见,没能看见他心心念念、无法割舍的徒儿终于愿意回到他怀里,可他,再也看不到了。
流光如碎星,在她如墨的青丝间流淌,丝丝渗透胸腔,平静死寂的胸口传来安稳的跳动频率,云璃眉睫轻颤,抱起血络古琴,抬手,掌心细碎的星光环绕不去,好似无形的手,牵引着她。
他消失了。
云璃眸光空洞,白鹤看着她雪白的长裙逐渐透明,梨花般清透的娇颜如烈日下荷叶上即将消失的露珠。
不知为何,墨仙上曾在诛妖台说过的一句话,突然清晰浮现:
璃儿!你休想!你休想就此摆脱我!师父永远都不会让你忘记我!只要生命存在一刻,你的心里将永远有我!
诅咒般的毒誓,曾经不惜以灵魂为交换的血祭,终在这一日实现。
他的生命在延续云璃的生命。
白鹤闭上眸子,扑动一双翅膀,落在云璃的身畔。
血络琴的音调悠缓而遥远,云璃手抚琴弦,忆起所有的故事,红枫血络的主人,原来,一直都是他。
凤肆的出现,凤府中属于天道门的诛仙阵,甚至,那位连雅。她难产逃离,凤肆故意留下的那个带着炽焰朱砂的孩子,好像一张大网,环环相扣,步步紧逼。
她怎会不知?怎会看不到?
悠远的琴音空旷缥缈,她的身影逐渐透明,眼前的场景扭曲变幻。
“阿狸!”
她听到白鹤凄厉呼喊的声音,她看到小竹楼满苑的桃花凋零,所有的一切,都终于回到原本的面目。这里,是九雪为她建筑的梦境,伴随着九雪的离开,一切,轰然倒塌。
琉璃的光芒如照亮来路的灯火,云璃目光看着手腕,月光般璀璨的玉环,终于消失……
时光飞转,西蜀的一切好像一场梦,再度醒来,她几乎分不清哪是现实,哪是梦境。
花容抱着琴,站在天外村不远的桃源村门口,漫天的大雪飞扬,飘飘洒洒,天地皆是白茫茫一片。
她不知道,她如今还剩下什么?
“主子”一阵流光从血络中射出,红衣少年出现在她面前。“外面已过去六年”
“六年……”花容神色间有些恍惚,淡淡一笑,她突然间想起一个故事:樵夫王质上山看了一会儿神仙下棋,下山后斧柯烂尽,人间已过数百年
不过六年,心却好像历经上百年。
如今想来,当初的时空并未遵循正常的进程,她也不知究竟是多少年前的事情,或者根本就是自己一场梦。
上一世被火焚,到如今,相距二十余年。然而与她曾去的西蜀时空,却是八十余年,转瞬之间,或许她回到了八十几年后的今天。
不再是混乱的时空,不再是混乱的八十几年前。
她,终于回来了。
飞扬的鹅毛大雪落在肩上,如墨的青丝长及坠地,如瀑如缎,发上覆薄薄一层白雪,风雪袭面,空气中冰冷的气息浸透全身。
花容举手投足间,再不是当初的小丫头。平安归来之时,桃灵才真正得到天地赋予的力量。她悄无声息地步入天外村的地界,及地的裙裾没有丝毫的波动,空气中淡淡的冷香袭人,没有惊动任何人。
血络一袭红衣,沉默地跟在她的身边,墨主子已逝,他以命守护之人,是他现如今的主子,主子继承了墨仙上的力量,再不是当初的桃灵。
天外村格局并没有变化,花容她踏进这里开始,并未惊动结界,村里没有人知道她已经回来。
鹅毛大雪纷扬,天地一白,远远望去,田地里,河岸上皆是白茫茫一片。冬日的桃林此时光秃秃一片,厚雪积压,扑簌簌的积雪落下,林中有两个孩子追逐打闹,红红绿绿的衣裳裹在身上,相互追逐嬉闹的步子踩在厚雪上都有些蹒跚。
“哥哥!哥哥!”
“看我的!看你往哪儿躲哟!”
“哎呦!我的雪人鼻子掉了!”
两个垂髫小儿握着雪球,相互追闹,在一排屋外的雪地里歪歪斜斜的堆着几个雪人,因为孩子们的嬉闹,红彤彤的萝卜鼻子掉在地上。
其中一个六七岁左右的小女孩踮着脚,冻得通红的小孩子拿着萝卜使劲往雪人的鼻子部位塞。怎奈她的身高太小,怎么也插不进去,急的粉雕玉琢的小脸涨红。
她左右瞅了瞅,蹲下身扒了一堆雪堆在脚下,使劲踩了踩,踩结实了,这才踏上去把手里的萝卜稳稳的插到了雪人的鼻子部位,心满意足的瞧着笑。
“咯咯……哥哥!你看!我厉害吧!”
小女娃小手叉着腰,转过身看着一旁歪着脑袋打量雪人的小男孩。
“啪!”
“哎呦!”
小家伙乘着她不注意,一个雪球就扔到了小女娃红彤彤的小脸上!
鱼儿明显愣了楞,一扒脸上散开的雪花,双足并拢落地,抓起蓬松的雪花,迈开小短腿就追上去“报仇雪恨”了。
“哥哥!你又偷袭我!”
“这叫雪滚生鱼片!”
“来呀来呀!”
血络站在花容身旁没有开口,眼前打雪仗的孩子玩得不亦乐乎,这一双孩子长得一模一样,眉眼晶莹剔透,眉心莹白的五瓣桃花若隐若现,六岁左右,积雪中走路都不稳。
他忍不住看向一旁的花容,她的目光锁在那两个孩子的开心的小脸上,面上没有多少表情,明润的眸子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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