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虽这么说,他也知道恭王碰上了这事儿必定糟心的厉害,想了想,给了信使一个准话:“你回去告诉王爷一声,叫王爷尽管放心,韩阳是死是活,全凭王爷自己心意行事。”说完见信使一脸惊讶,有些不耐烦:“另外再告诉王爷,叫他放心,崔绍庭嚣张不了多久了。你让王爷手里拨出两万人马,帮也谈强攻紫荆关。现在这个时候,就别再顾忌什么名声不名声的事了,不是你死就是我活。”
长史有些惊诧,没料到韩正清对自己儿子的态度竟是这样的,如果韩正清对儿子是这样的态度,也怪不得韩阳不把他的话当话了,不由就有些错愕。
错愕过了之后却立即应了声是,恭王那边还急等着回话,他也忙着回去复命,再跟韩正清对了对具体细节,下去吃了饭准备领着人告辞,才听说胡氏早不见了,跟胡氏一同消失的还有韩语的娘苏氏。
陈副将急的一脑门子的汗,这两个人都已经人老珠黄,早已经不受韩正清待见,要不是生了孩子,早就跟其他伺候的人一样被扔进了军营,也是因为人老珠黄,因此韩正清根本想不起她们来,现在再想起来,才知道人已经跑了。
原来是早有预谋,韩正清刚才若是还只是有些烦躁,这时候却真的是怒到了极点,他的儿子,除了已经死去的韩止,竟没一个向着他的,真是叫人又气又恨,一脚把凳子踢得粉碎,拳头把新换的桌子打的砰一声陷出个坑,对着面色复杂的信使觉得有些没有脸面,只好挥了挥手:“给我带个口信给王爷,就说我没这样的儿子,让他要杀要剐都随意!”
他说的不是作假,信使只好应是,一无所得的回了太原,都来不及先去家里梳洗就进了恭王府和恭王说这事儿,末了有些百味杂陈:“这侯爷,瞧着挺精明的一个人,战场上也是出了名的精明厉害,怎么连家事也处理不好?”
这样的人......长史心里有些说不出的不舒服,觉得如同令长史说的那般,连自己亲儿子都毫不在乎的人,真能真心真意的帮恭王打江山?
恭王却不管这些,不管怎么样,韩阳背叛不是出自韩正清的授意就好,松了口气忙着让长史写加急文书送去给吴千离,让吴千离务必除恶务尽,斩草除根。
至于韩正清的家事,他可没有什么心情去管。
韩阳跟韩语却不知道这些,他们正窝在去阳泉的小路上,这路塌过一段,官府就在旁边另挖出一条来,中间还有一条地道,这还是崔家指的路,崔家说这还是马圆通他们那批人挖出来害人的,人没害成,崔家便重新挖开了打算用来存矿,现在倒是派上了用场。
等挨到了半夜,才听见外头有了大动静,韩阳先领着小部分人从后头绕出去爬上山,见军中人剩下不多,果然吴千离出动了许多人去追镇南王,便做了个手势,弓箭手们齐齐放箭,箭上涂着火油,射在帐篷上很快就着了火,晋地的风又大,风助长了火势,很快底下就成了一片火海。
趁着乱,韩语韩阳领着人扑进去,早已经有斥候探明了放粮的帐篷在哪里,韩语领着人,能拿多少便拿多少,不能拿的,也都一把火给烧了。再顺着来时的路回了城。
吴千离倒是收手的很快,离城门大约还有十里左右就不肯再动,想必是察觉到了什么,镇南王和定远侯原先预备好了的壕沟反而倒丝毫用场也没派上。
幸好粮却是拿到了的,胡应明大松一口气,有了这粮食,也能再多扛一阵子了。
吴千离回去却气的头顶冒烟,知道定远侯向来狡诈,所以追出了一段路就觉得不对赶了回来,却没料到已经中了计。
这场火还被风势助长,连救也救不了,整整烧了二是余顶帐篷,死伤加起来一千多人,他阴沉沉的在火势下看着一片狼藉的驻地,面色难看至极。
原本已经把晋中围的差不多了,只要再给他十几天,他根本什么代价都不用付,就能把晋中拿下,谁知道他一时存着不费一兵一卒的心思,却让定远侯跟韩阳他们钻了空子,心里悔恨得简直无法言喻。
副将和千户都劝他进白鹤村安置,免得再受偷袭,他冷笑了一声,指着火势最旺的东北方问他们:“你们没瞧见受损最厉害的地方是放粮的帐篷吗?!他们根本就是用的调虎离山之计,先把我们引开,然后放火烧粮。”
话音刚落,斥候就进来报信,说是通往阳泉那条路上发现了大批人马和车队的脚印,他冷笑了一声:“看来不仅是烧了粮食,还抢了不少粮食。我们若是再藏,去哪里弄粮食?何况让他们拿到了这么多粮食,晋中还能拿得下?就是前面也危险了,他们必定是要取道阳泉去支援崔绍庭的!”
可是就算是这样又有什么办法?毕竟晋中如今有定远侯带着威海卫那么多人,一时之间要打下来肯定是不可能了。
吴千离没理会副将的担忧,冷笑了一声:“抢了粮食又怎么样?”
副将和千户都看着他,不知道他是不是被气疯了。
吴千离自己却不以为然:“别说他们不能把我们的粮食全部抢走,就算是全部抢走了,也就够那一万多士兵的用度,其余的百姓们呢?”
千户眼睛都亮起来:“统领说的是,之前城里的百姓就已经因为没粮,陆陆续续跟官府起了冲突,还有偷偷跑出来的.......”
副将也明白了吴千离的意思:“大人的意思是,让百姓们闹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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