视线掠过修长的手指沿着雅致的脸廓向上移动,最后停在对方头部的绷带处目不转睛地观察了许久,他终于开口,“你在失望吗。”
虽然没有正面碰到,但他知道那天能够顺利逃出诺娜塔是因为随后槙岛圣护的袭击吸引了火力——在他之后不久这个人也看到了sibyl的真面孔,即使调查与毁灭sibyl对他来说不过是唤醒人类灵魂、从而取悦自己的工具,获知一直在追求的答案竟然是这样的东西、人类竟然被这样的东西统治时,他多多少少也是有些失望的吧。
而在揭露这个事实的同时黎佑也猜到了槙岛圣护的回应,“失望?”他与预料中的一样平静,停下手中的动作抬起头来波澜不惊地与黎佑对视,“最开始是有一些,令人深信不疑、能带来公平与幸福的机器,其本质却是穷凶极恶的罪犯的大脑,那样的感觉就像是皇后终于欺骗白雪公主吃下毒苹果,结果却什么都没发生,觉得自己被女巫戏弄了呢。”
包扎已经进行到尾声,槙岛圣护的手法意外地熟练,他转过身拿了剪刀将绷带的尾端剪开并系好,才继续平缓得近乎冷漠的评说,“不过我的本意并不是先知,只是觉得如果毁灭它能够让我看到想要看的事物,那就去做,恰好这个漏洞百出的系统证明了它很值得被毁灭,也没有什么令我失望的了,况且,当时有更加让我在意的东西。”
槙岛圣护勾了勾唇角,凝视黎佑的目光变得意味深长,“你之前说‘不要落在sibyl手里’,如果是预感的话也太准了些,被捕获之后,它们的确十分坦白地表达了对我大脑的兴趣,告诉我身为主宰者的快感,并邀请我一起体会呢。”并没有被黎佑面无表情的沉默影响到,青年继续侃侃而谈,“描述得非常诱人,但我却提不起兴趣,相较于主宰者,我倒是更喜欢……哦,对于我的选择,你看起来不是很满意啊。”
比起无波无澜的漠然反应,此刻皱紧眉峰的黎佑显然更加对槙岛圣护的胃口,他甚至停下了长篇大论主动将话语权交给黎佑,然而那样明显的动容却只出现了一瞬的时间。
“宣称是机器,但还好本质由人脑组成,总归与机器不同,统治人类的依然是人真是太好了,”恢复了面瘫的男人用照本宣科的语气念道,“无稽之谈,不过有一瞬间我的确是这么想的。”
这样的想法其实错的离谱,以人脑为核心组成的机器究竟是“人”还是“机器”这个问题暂且不提,可以肯定的是sibyl绝对不会是人,人类不能够完全理性地思考,就像受到刺激导致心理指数超过阈值的船原雪不是坏人这一点常守朱可以判断出来而sibyl不能,因为太过完美反而构成了巨大的缺陷。
槙岛圣护没有立刻回答,他沉默地深深看进黎佑眼底,又是那种审判者般冷彻的视线,如跗骨之蛆攀附着被剖出的脉络一直剜入心口,仿佛被冰凉的毒蛇缠紧、令人不寒而栗——而后,他愉悦地勾起唇角。
“我在想,你为什么会产生这样的想法,斯德哥尔摩综合症吗……也不是,”比起被sibyl压迫,能够自行调整心理指数的黎佑倒更像在玩弄sibyl,“乐观得过分吧。”槙岛圣护平静地微笑,他姿势慵懒得倚在沙发上,侧目看向黎佑的模样带几不可见的讥诮,“你认可先知。”
“是。”他在槙岛圣护逐渐沉漠的目光中颔首肯定。
类似sibyl这类机器的诞生是人类发展的必然,错的不是它的存在,是它被供上神坛的定位,黎佑真正心存疑虑的不是sibyl那么简单,他认为只有身为同类的人类自身才能做到知己知彼、了解人性的优势与弱点,因此推出具有才能的同类成为领袖,至于没有人性的sibyl就是异类,与猪狗羊没有什么区别,人类的智商不会允许自己被猪狗羊统治,也就是说他从一开始就断定这样的世界不会存在。
“将统治权交给自己创造的机器,我不认为人类会这样做。”——虽然事实与他的想法南辕北辙。
sibyl维系着这个社会,如今的人类离不开sibyl,然而sibyl被推翻是不可避免的,诞生、发展、成熟、衰弱、消亡,这是世界的法则,正如槙岛圣护的所作所为,由于不满当前不合理的社会模式不断制造动|乱,不管他是不是革|命家、真的毁掉sibyl后会不会建立新的秩序解放人类,这样的做法都是每一段社会进程中必然会发生的变革。
一旦sibyl被毁灭将会有无数的人因此丧命,但规则就是如此,无论是怎样的变革,最后买单的都只是无辜的群众,为了建立自由幸福的新制度必须有牺牲品,那些死去的人不过是倒霉罢了。
——心理指数检测对于像黎佑这样的非免罪体质者还是有一定参考价值的,而在做了这些事说了这些话后仍然能够保证色相清澈,大概就是因为他是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穿越者”、这种置身事外的态度。
槙岛圣护深渊般的瞳孔里看不到任何情绪,“那么,如果这个系统的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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