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幽幽醒转时,已是黑夜。
环顾四周,黑夜如漆,火把连绵,帐篷林立。显然,羽林军在停驻休息,而我,依旧身在囚笼。
身边有一女子,正在为我煎药。
是冯冼惟忠。
我挣扎一下,坐起身来。
我的动作大约被冯冼惟忠发觉。
冯冼惟忠转头看我,面泛喜色,但旋即收敛了,转过头去,盯着热气腾腾的药罐,冷冰冰道:“王将军嘱咐,因你依旧心存叛意,不得进入‘圣主所泽,不舍其囚’。也莫怪将军责罚于你。你既然信誓旦旦,答应归降,却在青刀贼袭来之际那般表现,岂非贼心不死。”
我摇了摇脑袋,勉强找到了旧日记忆,心道:我究竟是演技有限,还是耐心有限,抑或是智慧有限?若能将假投降演下去就好了。不过,当时突然面对非常情形,我自以为鱼轩南她们可以救走我,再加上高灭唐已经被救出囚车,我心情大变,忘却了演戏。当然,装女子的戏还得继续演下去;而这假投降的戏,还继续演吗?
此时却听冯冼惟忠道:“经我反复求情,将军总算答应,只要你自此以后,下定决心与反贼一刀两断,现在便可以进入‘圣主所泽,不舍其囚’。现在你只须回复我,是否愿意与反贼一刀两断?”
好汉不吃眼前亏。我立即道:“我愿与反贼一刀两断!”
冯冼惟忠微笑道:“你总算想通了。药马上便煎好了。待你喝了这药,再去如何?”
我道:“可以。”
冯冼惟忠道:“今后,望你莫再三心二意。以你条件,必然前程无量,何苦与反贼勾结。待你身居高位了,我也有举荐之功。”
我:“……”
一时之间,囚笼中静寂无语。
夜风低呜,蛐虫清鸣,隐约可闻羽林军故意压低的谈话声。
这种气氛并不令人压抑,反而颇有温馨之感,依稀有鱼轩南那袖珍山寨的气息。
想起鱼轩南,我不禁心潮起伏。
她现在哪里?是否安全?
鱼轩南,是我今生遇到的第一个主动要我的女子,也是我来到唐朝后的第一个女人。
她对我情深意切,令我百感交集。她如今能力非凡,名满天下,使我引以为豪。
而鱼轩南最令我感动的,是她冒死救我之举。
如果没有淮阳黄土坡这一大战,我不过是将鱼轩南当作我的一个普通情人。
然而,黄土坡一战,我彻底被鱼轩南俘虏。
今生今世,我不可负鱼轩南。
我要逃出去,一定要逃出去。
我有着无与伦比的性别优势,还有灰猫系统中一笔可观的才情值,再加上假投降,必然能够成功出逃!
成功出逃之后,找到了鱼轩南,我决定再不考虑甚么穿回之事,下辈子就交给唐朝或x朝了,和她一起历险,一起平淡,并时时祈祷上天,如果有来生,请再将我们绑定,让我们的爱,穿越所有时空,让天地艳羡,让岁月垂涎。
即便我不打算穿回,系统也是可以继续发挥作用的。在系统帮助下,我和鱼轩南必然能够创造出属于自己的幸福生活。
想到此,不禁再度牵挂鱼轩南的安危。
自我从和鱼轩南分开后,不过两年,她和苏六月竟然在高人荟萃的中原大地打开了局面,成为赫赫有名的青刀道的一员干将,有几百姐妹甘为冒险犯难,实在不简单。
两年间,她不知经历了多少危难。既然,她在血腥争战中如鱼得水已有两年之久,此次亦定然能够安然离去。
虑及此,我颇觉欣慰,心安思睡。
便在我行将入梦之际,被人拍脸而醒,不胜恼怒,本能将其推开。不料却被那人扯耳,吃痛而起。
只见冯冼惟忠神情冷峻,她端着大药碗,如石雕般端坐床畔,俨然有不可抗拒之威。只听她冷冷道:“吃药!”
我对古代药物缺少信心,但眼下只能接受。我接了碗,端在嘴边,正欲喝药,冯冼惟忠突然道:“我相信你此次投降是真心实意,但王将军对你颇有责难之语,只怕王将军知晓你答应投降也未必能够改变对你的看法,此去长安还有一段距离,我担心王将军路上会为难于你,故而设想,使你一路处于昏睡状态,如此,你便可以不受其为难。”
听冯冼惟忠所言,我意识到,她与王将军已在对我的判断方面产生了轻微分歧,因此才会坚持对我关照。但是,这种情况的出现符合逻辑吗?如果不符合逻辑,必然怀有阴谋。
推断如下:其一,冯冼惟忠固然绝顶愚忠,但她的愚忠只是李唐君皇的专享,对王将军,她只是尽量恭顺,绝对谈不上愚忠;其二,她与王将军在杀俘之事上已有较大分歧,虽然被王将军说服并亲手杀俘,但也可知,她敢于和王将军产生分歧。是以,我暂时不疑她对我的关照之心。
不过,关于她所说的“使你一路处于昏睡状态”,我觉得有些奇怪,问道:“一路使我处于昏睡状态,你如何做得到?”
冯冼惟忠手一闪,拿出一块半透明绿色块状物,举到我面前,道:“此乃琼州特产,名为忘忧飘然膏,系由忘忧飘然草熬制而成,按照一定剂量服下之后,其人便进入昏睡状态,逾时乃醒。你若愿用,我便酌取一些,放在你的药中,与此药同服,见效更快。你意下如何?”
她这段话格外诚恳,说这些话时神情真挚,而且,我在海南深山与鸽儿相处之际,鸽儿说过,附近深山中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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