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石调息已毕,收功起身,足下踏上千层底布靴,又在身外黑衫系了腰带,便于行动。
今晚轮他巡山,自是要收拾的干净利索。
作为巡山守夜之人,随身利器必不可少。
他从墙上摘了长剑,握住剑柄,按下机簧,噌的一声弹出半截寒光来,雪亮的剑刃照的黑暗的室中的微微亮堂起来,也照亮了白石的脸,消瘦,但眉目清秀。
自从开始巡山之日起,他这柄剑就已经开始打磨锋芒,大半年下来,已经磨的雪亮,锋芒毕露。
阴山剑派的功夫,全在这一柄剑上。
作为阴山剑派第十三弟子,他七岁入门,练剑凝神,凝神养气,以气御剑,十年如一日,虽然颇爱读物,但阴山派的‘少阴七式’也已经初窥门径。
剑术一门,重在养气凝神,气是体内元气,能量;神是本我神意,意识。
天下各派剑法虽然各有不同,但究其根本,不脱这两个基础。
套用道家的话来讲,就是性命兼修。
性是本性,天性,也即神魂;命是本我存活的根本,也即身体元气,缺一不可。
这性功尤其重要,可使耳聪目明、反应灵敏。
白石如今凝神集中之下,十步之内飞花落地都可听闻。
他意识反应尤其敏捷,这更是习剑之人的首要本事。
若有那左道快剑手出其不意一剑杀来,这意识反应就是保命的唯一本能,任你多大手段,反应不过来就是一命呜呼。
白石自幼体弱,先天就带了病根,被父母送入道观调养,七岁之后能跑能跳,就被道长送入阴山剑派学艺。
因此上,他在这神魂意识一道上尤其用功,兼读书养性,天道酬勤,自然也十分出众。
白石归剑入鞘,配在腰间,手扶剑柄,开门出来。
今夜无月,夜黑风高。
白石耳聪目明,黑暗之中能够视物,倒也并无妨碍,但想了想,还是回去打上了灯笼。
就像道长说的,他虽然是个瞎子,但每走夜路必打灯笼,言道:防止别人撞上我。
道长当时还说了句很玄乎的话:打着灯笼能够辟邪,你日后应当谨记,当心撞到了鬼。
白石巡山守夜,光明正大,今夜无月,他不怕鬼,但他忽然想到,既然巡山守夜,在自家的地头上,那就不能像个宵小一样把自己融入黑暗之中。
阴山剑派的宗师陆云乃是大罗境内出名剑侠,剑术高深,随身七口飞剑早已修炼的通灵如意,能随心意变化,百步杀人。阴神出窍驭剑,更能在数十里外取人首级,威名赫赫。
小一辈‘阴山四秀’也已经闯出了名堂,任何宵小敢来冒犯,无疑自寻死路。
所以白石不必当心打着灯笼暴露目标,而给宵小可乘之机。
白石以前从来没有打灯笼的习惯,今夜只是一时兴起。
可惜刚刚出门不久,一股怪风劈面打来,打的灯笼摇晃不定,纸糊的灯笼承受不住,被撕裂,熄灭。
白石一时失笑,也没在意,干脆把灯笼抛下,缓步前行。
他的住处对于整个阴山剑派来说,偏于僻静,也是为他自己心境考虑,若是与众师兄弟凑的近了,太过热闹扰了清净,心情烦躁,先天的病根就会发作。
周围本来无人,把这灯笼随手抛下,也不怕被人顺脚踢飞了,回来时再取回去,糊一糊,还能用。
“对了,十四弟说今晚要陪我守夜,顺道去看看,也不知睡了没有。”白石足下一顿,换了个方向,习惯使然,走的悄无声息。
他宁神静气惯了,连呼吸都十分微弱,黑暗中似乎也只有他的呼吸声。
今天晚上出奇的黑暗,让他总感觉会发生什么事情。
忽然间,他又想起了道长的那番关于灯笼的话,他总觉得其中似乎暗藏了什么道理。
回头看了看,那熄灭的灯笼被他丢在原地,被风吹的摇晃,以他的目力,还能看得见。
他突然心中一奇,奇怪的不是灯笼,而是在他回头间从风中捕捉到一丝声音,很古怪的声音。
白石的手按住了腰间剑柄,循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悄悄潜入,越来越近了。
白石听到了男子粗重的喘息……
他若有所思,伏低身子,藏起身来,耳中又传来柔媚的女人声音:“你小声点,当心把小石头引来了,被他看到可不得了,他身体不好,但六识敏锐……”
白石眉头一皱:“这声音听着熟悉……”
“求师娘裙下开恩。”男人声音低沉的喘息,急切的哀求:“师娘你就给我一次吧,十三弟现在早出门去了,他平常不走这边,求师娘开恩一次……”
“六师兄!”
白石凝神双目,只看了一眼,顿时如遭雷击,浑身几乎软到,他自幼练剑,心性还算单纯,乍然见到这等苟合,尤其超脱lún_lǐ,只感觉心跳加速,继而发疼,呼吸困难,一瞬间汗出如浆,风吹过,浑身又是一阵发冷。
目光所及,早已看的分明,一个年轻男子正伏在一个妇人身上,黑暗中看不太清晰,但听声音,看形态,一个是六师兄,一个是师娘。
“夜路走多了,终究会遇到鬼。我今个儿真的是撞邪了。”
白石努力凝神静气,黑夜中,忽然生出恐惧,心跳的更厉害,仿佛要喉咙上蹦了出来,他右手死死的抓着胸口,不片刻便即面容扭曲,喉头一甜,压仰不住的咳了一声。
“不好!”眼见那妇人似有所觉,黑暗中,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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