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西洲沉吟着,他确实还是低估了邹同。原来,他删掉那条通话记录并不是为了拖慢他们的脚步,而是他真的有信心,能够从这件事里脱身。
“我让助理复查过那段时间的监控记录,邹同在小九消失的时候,前后大约消失了二十分钟的样子,他重新出现的地方,距离小九消失的那间洗手间不远。从位置的推断上,是吻合的。”陈西洲点点头。
“那聂黎呢?”柳远尘问道。
“她在小九讲电话的时间,走到西侧的走廊上打过一个电话。”陈西洲肯定地说,“如果我没猜错,是聂黎的电话把小九引到了出事的那间洗手间。”
如果是邹同,柳久期不会那么自然放心就去赴约,更不会让她毫不起疑。
“我想知道邹同为什么要这么做。”陈西洲摸着下巴,他已经把旗下的所有资源都投到了这件事上,一定要找出柳久期在哪里,邹同和聂黎姐弟俩的所有一切,他都要知道!
这个时候,距离柳久期失踪,足足七个小时。
于此同时,被囚禁的柳久期终于喝上了今天被绑架之后的第一口水。水和食物是通过门下那个小的送餐口放进来的。
没有脚步声,没有预警,没有任何预兆,只是那个送餐口被突兀地打开,引得原本埋首在双膝之间的柳久期猛然抬头,刚好盯到了那双送餐的手。
那双手很大,是男性的手,白色的衬衣袖口,干净整洁,柳久期模糊地记得,那双捂住她口鼻的手,似乎也是这样,干净的白色衬衣袖口,她努力挣扎,却没有挣脱,很快就软倒了过去。
他只是把食物放下,就一言不发地离开。
柳久期试着开口叫了一声:“为什么?为什么是我?”
门外悄无声息,没有人回答她的问题。
柳久期没有哭喊,她尽量冷静地走过去,端起地板上的餐盘,里面的食物很简单,一个花生酱三明治,一小瓶纯净水。
柳久期仔细检查过瓶子的开口,没有提前开启的痕迹,于是她选择喝了点水,没有碰那个三明治。
她需要保持清醒,不管多饿。
天已经彻底黑下来了,天窗外面看不到一丝光亮,看来她的确被关在郊外,否则市区的天空,就算是因为城市的光污染也不该如此全然的黑。
柳久期转着脑子,这件事一定和聂黎有关,但是什么人才能让聂黎出言帮助绑架她。她忽然想到聂黎这次是特意改了时间表,提前回到了剧组。聂黎曾经眼中温柔回答柳久期:“工作是永远做不完的,弟弟我却只有一个。”
想一想,当年他们结识聂黎和邹同,是聂黎主动从中牵线,找到了陈西洲,原因是聂黎和魏静竹的合同纠纷。假如说,这场合同纠纷根本就是一个圈套呢?
邹同曾经轻易地窥破了魏静竹和柳久期之间的纠纷,那么胸有成竹,就像是早就深知其中的隐情。
如果说邹同和聂黎就是魏静竹背后的那个神秘的人,那么在他们的安排下,魏静竹当然会全力配合所有演出。
魏静竹越强悍,为柳久期创造足够多的麻烦,就会将柳久期和陈西洲越发推向聂黎和邹同。
柳久期和陈西洲扳倒魏静竹,主要依靠的就是聂黎和邹同提供的一份名单。这份名单的作用功不可没,魏静竹倒台的架势,摧枯拉朽,顺利到超出他们的想象。假如说,这正是出自邹同和聂黎的示意呢?魏静竹在对柳久期的打压和试探中,惹出了足够多的麻烦,就像是为了试探陈西洲全部力量的试金石。等魏静竹变成了一个无用的弃子,他们就把魏静竹无情地抛弃掉。
甚至于,在这场彻底的试探当中,他们也没有放弃用完魏静竹的所有价值。
这样想想邹同,确实疑点重重,邹同显然不是一个熟练的导演,他不讲戏,沉默寡言,相对于导演这个职业,他更像是一个调度者,能把控片场的一切,却似乎对于拍电影这件事本身,没有太多热情。
为了这个局,邹同投资拍了一部电影?
柳久期有些心惊,如果说,她的猜测都是真的,那么邹同和聂黎是多么可怕的对手?从那么早的时候就开始了布局。
最让她不能理解的是,为什么?为什么是她柳久期?她有什么特殊的地方?
当然是有的!此刻,柳久期仓皇失色的脸在监视器的里面浮现,邹同满意地看着那张脸,口中的烟圈袅袅上升,氤氲成一片迷雾。
邹同把监控的镜头推进,放大,看着那张似曾相识的脸。柳久期很像小妹,但要更美一点,邹同不太满意她的这种美法,太耀眼了,应该像小妹那样,温柔的脸,小小的手和脚,每次看人的时候,都显得十分安静。
他仔细看着镜头前的柳久期,那点疤痕几乎不见了,越发像小妹。他摸着下巴,如果柳久期还像两年前那样,受伤,毁容,一张满是疤痕的脸,让他想不起小妹,那么,他也许就这样放过了她。但是,谁让她要复出呢?带着这张脸。
“碰!”巨大的撞门声响起,聂黎风风火火走了进来,“聂青你是不是疯了!”聂黎的胸脯剧烈地起伏着,她没有想到,邹同居然有这么疯狂,“你明明告诉我只是想和她谈一谈的,单独的!你知道她是谁吗?新晋影后,她的老妈是金牌经纪人,她的老爸是影帝,她老公陈西洲也不是一般人,你把她绑架到这里,你觉得这件事能善了吗?”
邹同吸了一口烟,自顾自问她:“你看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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