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尔岱他们也一个个紧盯功间色。
功间色沉默片刻,开口道:“是苏纳派人告诉我的。”
兀儿特一愣:“他为何要告诉你?”说完,却恍然大悟,失声道:“他要你投明?”
功间色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而是将苏纳在太平军那里改了汉名王泰,被封新安侯,现领军镇守苏州的事和兀儿特一干人说了。他说完之后,二十多个正蓝、正白出身的满州军官都没有说话,帐中一片安静。
半响,蟒出洒出吐出了嘴里的羊骨头,闷声道:“苏纳真是走了狗屎运,竟然封侯了。”
功间色低头看着酒碗,邵尔岱他们也同样默默的看着桌上的酒碗。正白旗另一个佐领岳得济长长吐了口气,对兀儿特道:“其实苏纳走的这条路,咱们未必就走不得了。说实在的,我们这些老白旗的人,这些年旗内哪个待见我们?”
壮大门都海冷笑一声:“不是旗内哪个待见我们,是皇上他不待见我们。”
兀儿特听了这话,想反驳什么,但白日的事,却让他怎么也驳不了。
功间色抬起头,对兀儿特道:“兀儿特,我把砍脑袋的话告诉你了,你什么意思?”
“我?”
兀儿特刚要说话,邵尔岱却一拍桌子,骂道:“他娘的,咱们本来就是白山黑水的汉子,不是他爱新觉罗家的奴才,真要有好前程,咱们凭什么不能干!”
“咱们祖辈哪一个是心甘情愿替他爱新觉罗家卖命的?他爱新觉罗家当年杀了我们多少人?凭什他爱新觉罗家就能当皇帝,就能骑在咱们头上拉屎撒尿,咱们就能忍着受着?”岳得济晃晃悠悠的站了起来。
蟒出洒出却问道:“功间色,明朝许咱们什么好处?”
苏间色没有说话,而是朝查克丹打了个眼色,后者点头会意,急急出帐,不一会便捧着两个盒子进来。
“打开!”
功间色让查克丹将右手一个盒子打开,蟒出洒出以为里面是金银珠宝,却不想是厚厚一堆印有文字和契花的票纸。
“这是什么?”
蟒出洒出汉字识得不多,但却看得懂这些票纸上印有数字。兀儿特伸手取出几张拿在火光下看,却见上面印得是五千元、一万元等字样。
功间色解释道:“这是太平军的银票,苏纳让人送来的,总计三十万银元。”
“三十万银元?三十万两银子?!”蟒出洒出惊得舌头都快吐出来了。
功间色点了点头:“这些银元是给咱们的,事成之后还有一半。另外那个盒子中是太平军给咱们的空白空凭,只要咱们愿意起事,北地的官,总兵以下任我们填。”说到这,功间色顿了一下,从那叠银票最下面一张抽出一纸文书,对众人道:“这文书是明朝的齐王殿下亲拟给咱们的,只要咱们落了名字,按了手印,事成之后凭此文书酬功授爵。”
“丝!”
一众满州军官目光不约而同的落在功间色手中的文书上,一个个眼睛通红。
岳得济趁热打铁,鼓动众人:“按了这手印,我们就是大明的官!封侯封伯,总比在旗下被人当狗看的好!”
“按了,娘的,在明朝当官发财,总比被两黄的杂种欺负的好!”
壮大门都海、对大拜、纠兵官阿尔必等正白旗的军官二话不说就上前签了自己的满语名字,然后在查克丹手中的红泥盒上用力一按,重重压在那文书上。
邵尔岱和蟒出洒出等正蓝旗的军官也蠢蠢欲动,他们本就被两皇旗的人欺压得很,现在明朝开出这么好的条件,由不得他们不心动。可兀儿特没动,他们虽想签,也只能看着兀儿特,等他发话。
功间色和岳得济等正白旗军官对视一眼,问兀儿特:“我们兄弟拿真心待你,有好事想着老白旗兄弟,兀儿特,你怎么说,给个痛快活!”
兀儿特深深呼吸一口,起身对功间色他们道:“这事能干,可做了这事,咱们家人怎么办?”
这一说,邵尔岱他们顿时迟疑下来,对啊,他们要是起事投明,北京的家人岂不是就完了?!
岳得济却冷笑一声,对兀儿特道:“皇帝死在这,北京还是他爱新觉罗家的?”
“嗯?!”
兀儿特双眉微皱,旋即猛的松开,从查克丹手中接过那份文书,也不看,提笔就签了自己的名字,按了手印。
“做了!”
邵尔岱等正蓝旗军官哪个还犹豫,纷纷上前签字。
“我等本就是大明世袭官军,受老奴挟持反明,今大明中兴,我等奉大明真天子,以为百世之功!”
“干!”
一众签字要造反的满州军官人人脸色通红,端起酒碗在帐中一饮二净。
...........
下了两日的雨终于是彻底歇了下来,仪真河上只有冷风吹拂。北岸边的芦苇丛中,有灯笼亮了三下,旋又息灭。很快,一艘小船驶了过去,夜色中,一个留着辫子满州军官上了小船。船很快消失在河上。
“大帅,北边来人了。”
睡梦中的周士相被亲卫姚文龙叫醒,一听北边来人,心中一动便往帐外跑,以致于到了帐外才觉两脚奇冷,竟是连鞋都没穿。
“奴才功间色见过殿下!”
“起来,起来,快起来!”
周士相高兴的扶起跪在地上的功间色,将他迎入大帐。从功间色中接过那张落满名字和手印的文书后,周士相忍不住笑了起来,对功间色道:“若能灭虏酋,尔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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