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
瞎子李答应下来,大帅叫留个旅校的位子,显然是留给那罗伦的,这小子看来入了大帅眼了。想到此处,瞎子李不禁心热,莫不是大帅真的决定称帝了,要不然怎么对罗伦那小子这么青眼有加。
“大帅,那...”
瞎子李想趁热打铁,别人不敢问,他却敢问。可他刚开口就被周士相瞪了一眼,不由将后面的话硬生生的收进了肚中。
“回去。”
周士相一扬马鞭,座骑迎风而去。
......
大都督府中,首辅郭之奇已然怒不可遏,因为周士相给他看的那些禀贴中所说的士绅恶迹,实在是天理不容。
郭之奇手中拿着的是江淮经略使司衙门的奏报,称宿州一带的地主但凡下乡,佃户便要献上自己的妻女供其淫乐。一些地主要是看中佃户的妻女,便以服役为名,将人召至家中随意糟蹋。
淮安有个叫程万友的地主,名下有良田一万余亩,姬妾百人。此人好淫,远近妇人受其污者,莫点其数。曹县大地主王凯臣拥有土地数千亩,他看中的佃户女性均为其所糟蹋。
除了地主士绅外,一些和尚也是目无王法。如苏北有座和寿山寺齐名的寺庙,寺中的和尚往往有妻妾多人。扬州高邮圣寿寺的和尚更是个个寻花问柳。当地俚语:“庙前庙后十八家,都是和尚丈人家。”
单是地主糟蹋佃户妻女、和尚毁人清白还不足以让首辅大学士震怒,让他称得上暴怒的是不但是江北的地主,江浙等地也有士绅竟然公然宣称对佃户的妻女拥有“chū_yè权”。他们名下的佃户若是娶妻,首先要让他们睡过,然后佃户方能带回家同房。
一些无耻文人还说这是请老爷破瓜,是佃户们上辈子修来的福气。老爷破瓜后,他们就能走好运。要是不给老爷破瓜,他们就永远恶运加身。
一些佃户因为无法反抗有地位、有金钱、有话语权,和官府勾结的地主士绅,不得不忍气吞声。为此,一些地方竟然和当年蒙元时期一样有“摔头胎”的习俗。
“简直是混账!大明开国两百多年未闻此恶事,今日,这恶事却死灰复燃了!”
郭之奇越想越气,重重拍在案桌上,要是地方上的士绅人人都如这些地主一般,那大明的百姓岂不是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
“阁老生这么大火做什么?”
周士相推门进来,因为急着和郭之奇见面,身上淋湿的衣服尚未更换。
“这些都是真的?”郭之奇指着桌上那一堆禀贴问道。
“想来他们还不敢骗我。”
周士相从地上捡起一份从桌上掉落的禀贴,“阁老是不是觉得奇怪,从前没有这些事,现在却有了?”
“殿下坐下说话。”
见周士相身上还穿着湿衣服,郭之奇忙要他去换了,免得生病。周士相说不妨事。
“一开始我也不信,可后来却不得不信,因为这是人之常情啊。”
“何以这么说?”
“阁老可曾听闻劣币驱逐良币说?”
郭之奇一怔,让周士相细说。周士相当下将劣币驱逐良币的道理简单说了,还拿铜钱举了例。郭之奇一听就明白这其中道理,但这事和那些禀贴所说有什么关系。
周士相摇头道:“好人死光了,自是坏人当道了。甲申以来,北方也好,南方也好,真正的贤明绅士,心怀家国天下、有良知不胡作非为的士绅大多抗清而亡,剩下的那些人,阁老说他们是好人还是坏人呢?”
郭之奇闻言不以为然道:“也不能一杆子将一船人都打翻吧。”
周士相点了点头,道:“阁老说的对,余下之人自不全是坏人,可坏人在这些人中为数却多了起来。我朝皇权不下乡,只到知县这一层,乡村都是由这些地主士绅管治。天下太平,国法严明,吏治未崩坏时,纵有恶绅劣豪,也断不敢如此胡作非为。可这天下一旦崩坏,阁老以为这些既无气节,又无良知的恶绅劣豪会做什么好事吗?”
说完,周士相将手中的禀贴扔到桌上,续道:“苏北之地也是文风很盛的地方,按理怎么也不会出现程万友、王凯臣这等人,但事实却是这种人现在占了多数。我可是听说了,当地的佃户如果讨妻子,不在新婚第一夜将妻子送到地主老爷床上,可是大逆不道的事。更会被人指责为不道德,试问阁老,这种事如何就不道德了?***女又怎生就成了道德之事?恐怕圣人不是这样教诲世人的吧。”
“这...”
郭之奇只觉心中一团火无处可泄,这些士绅怎就如此厚颜无耻了!
“浙江有个姓张的地主,崇祯年间的举人,因为向清军密报过苍水公的行踪,所以被我的兵捉了关在当地的祠堂中。因为左近尚有清军散兵为祸,所以那些兵便让这张姓地主的佃户来看押他,他们去剿那些清军散兵。不想,夜里这佃户却用棍子把这张姓地主打死了,后来审问才知道,原来这佃户的媳妇娶过来的头夜就被这位地主睡了,后来生了一个男婴,因为觉得长得不像,便活活摔死了。结果这地主把佃户的儿子抓去,活生生打死。你说,这事惨还是不惨?”
“该死!”
郭之奇真是恼到极点了。
周士相也是叹了口气,续又捡出一份,道:“这张禀贴上说常州武进地主单某家的佃户陈某,因为儿子大了要带媳妇,因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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