昔日周士相以背上刻字要胁一众绿营降兵,今日苏纳却以督抚肉汤相逼众降官,当真是一脉相承的投名状。又或上有所好,下必甚焉。
“怎么,诸位是觉这肉不够烂,不够香吗!”
苏纳冷眼看着一帮面无人色的降将降官,神情恍若当年威逼他锯杀塔音木的周士相。
一众降官降将在苏纳的逼迫下,人人硬着头皮上前依次舀了一勺锅中的督抚肉,不顾烫人胡乱往口中一塞,然后嚼也不嚼就吞咽进肚。没人敢张嘴,因为一张嘴,定会当场吐出来。
陈建德以为自己内应献城,乃杭州首功之人,定能得免。岂料苏纳却舀了大大一勺递到他面前,面带狞笑道:“布政大人劳苦功高,这块大腿肉最香不过,还请布政大人好生享用!”
“将军,我...”
望着苏纳阴侧的脸,陈建德不敢拒绝,只得把眼睛一闭,连肉带汤一起吞进了肚中。
“好!”
苏纳哈哈一笑,正要赞几句,却见陈建德“哇”的一声将吃进去的肉又吐了出来。
“嗯?”
苏纳脸色顿时变得难看,正要喝骂这陈建德不识好心,糟蹋东西,却听一声撕心裂肺的痛哭声传来。
“总督大人!”
苏纳循声看去,只见那曾往海宁给自己送礼的韩可东挣脱看押他的士兵,跌跌撞撞的冲到铁锅前放声嚎哭起来。
“总督大人,学生来晚,学生来晚了...”
韩可东趴在铁锅边,放声痛哭着。他一点也不顾那正在燃烧的柴火,双手更是不畏那铁锅的烫人,死死扒着锅边。锅中,赵国祚和佟国器的头颅已经煮得稀巴烂。
苏纳上前一把抓起韩可东,骂道:“你嚎什么丧,锅中是你亲爹不成!”
“畜生!”
韩可东怒视苏纳,忽然扑通跪在他脚下,连连叩头。见状,苏纳大笑道:“这就是了,你拜他不如拜老子!”
韩可东却瞋目怒斥道:“我韩可东身为理学名儒,纲常名节至重,岂会向你这qín_shòu之人屈膝?”
苏纳颇为诧异,讥讽道:“那你拜我干什么?”
“你肚中有总督大人的血肉,我见你便如见大人陵墓,怎能不拜!...我不单要拜你,凡是吃过这锅中汤肉的人,我个个要拜!”
韩可东便如得了失心疯般,向着那一众吃过锅中肉汤的降官降将们疯狂磕起头来。众降官躲避不及,只得无比尴尬的站在那,个个无比羞愧。
韩可东此举让苏纳恼羞成怒,他将勺子往地上一摔,大骂道:“好你个韩可东,我砍了你的狗头!”
“呸!民不畏死,奈何以死惧之!想我韩可东自束发受教,读的是圣贤书,遵的是孔孟道。如今活了四十多岁,经历的人和事也算不少,却沒见过你这么丧尽天良的qín_shòu!”
“噢?”苏纳不怒不笑,一把提起韩可东脑后的金钱鼠尾辫,“你束发受教读圣贤书,如今发在何处!”
韩可东辫子被拽,自是生疼,可却咬牙道:“金钱鼠尾,乃新朝雅政,与发何干!心中有圣贤便是!”
“何必心中有圣贤,本侯送你去见圣贤岂不更好!”苏纳用力将上一提,只将韩可东的辫子拽下一摄来,根根发丝粘着血迹。
韩可东挣脱不得,只得戟指大骂:“孔曰成仁,孟日取义,惟其义尽,所以仁至。读圣贤书,所学何事。而今而后,庶几无愧。贼子,要杀便杀,何必羞辱于我!”
陈建德悄声劝苏纳道:“将军,这韩可东在浙省尚有人望,颇得人心,他正要借此成就气节,将军不可……”
陈建德想说的是不可轻杀,以免成全此人,可“轻杀”两字尚未出口,就见苏纳血红着两眼,猛的将韩可东的辫子往铁锅拉去,尔后一抬脚将韩可东整个人投进了锅中。
“啊!”
韩可东脑袋直入热锅,自是烫得惨叫连连,旋即便不听声响。偌大铁锅中,两条长腿指天而立。
陈建德和一众降官见了此情景,都是倒抽一口冷气,个个寒颤不已。
“还是大帅说的对,书读的越多,便越无骨气。好好的人不做,却要做鞑子,忒是丢人。”
苏纳一边骂骂咧咧,一边从亲卫手中接过毛巾擦拭双手,尔后将毛巾往锅中随手一丢,朝那帮发愣的降将降官们喝了一声:“都他娘的吃饱没?吃饱了便替本侯杀进满城去!”
定武二年四月十九日,太平军第六镇将、新安侯苏纳驱使清军降兵猛攻满城。满城八旗因寡不敌众,坚守半日,城破。昂邦章京何魁被迫投降,以其是满州正白旗出身,央求苏纳饶过他性命,却被苏纳下令斩首于迎紫门。
约四百多满兵迫于太平军武力,放下武器,脱掉军服,主动向太平军投降,并个个当场绞断辫子,誓言与清廷脱离,从此愿为太平军效犬马之劳。然而即便如此,他们依旧没有逃脱被屠杀的命运。
太平军控制满城当天,城中便布满数千尸体,太平军将砍下的人头扔进城中井筒子里,一个一个的井筒子,填得满满的。
.......
“杀!”
原广东提督吴六奇督标亲兵出身的第六镇甲旅总旗王如松一刀砍断一个满州少年的胳膊,又一刀砍掉对方的脑袋,拎着辫子便随手扔进了不远处的井筒子。井筒子里早已塞满满州首级,井檐边满是渗出的血水。
“留女不留男!”
看着眼前那些惊慌失措,四散而逃的满州人后,王如松凶性大发,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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