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赵云在心中默默计算着被他刺下马的人数。而他那一身如雪的麒麟白袍则早已被鲜血染得斑驳如点点红梅。且就在赵云杀得兴起之时。对面突然传来了一记战马的清啸长嘶之声。赵云循声抬头,只见一员身着战甲的乌桓骑士正挥舞着长槊朝自己这边冲杀而来,其跨下的战马通体雪白,俨然是一匹难得的宝驹。战甲?白马?此人多半就是传闻中的乌桓首领——想到这里,斗志昂扬的赵云当即一夹马肚挺枪上前。
楼班远远地就注意到了那个冲入战阵的杀神。话说楼班虽投身袁熙麾下,却打心底里瞧不起汉将。在他看来汉人只会仗着人多来打仗,若论单打独斗根本不是乌桓武士的对手。特别是袁熙手下的那些所谓猛将,每每打仗就只知道躲在乌桓人后头摘桃子。在南下袭掠之后,楼班也没有碰到过像样的对手。然而眼前的这员齐将却完全颠覆了楼班对汉将的固有印象。那早已涂满鲜血的长枪。以及被血污染得红白斑斓的战袍,都显示出对方是个危险的存在。然而年轻气盛的楼班有着初生牛犊不怕虎的气势。哪怕知道对方非等闲之辈。他还是毅然拍马上前提出了挑战。
枪与槊在空中发出龙吟般的交鸣,与此同时楼班的虎口臂膀却被震得阵阵发麻。在勉强抵挡了三四个回合之后,楼班终于意识到自己绝非这员齐将的对手。再这么下去只有死路一条。于是他寻了个间隙虚晃一枪,调转马头就要逃跑。
且就在楼班转身的那一瞬间,赵云伸手一把抓住了楼班战甲上的腰带。楼班没料到对方竟会来这一招,还未等他挣扎反击,便觉有一股蛮力将已然将他提起。于是下一刻,楼班的身体划过一道弧线给狠狠地掼在了地上。巨大的冲击力令楼班差一点就咬掉自己的舌头。而他头上的头盔更是不知飞到了哪去。披头散发的楼班在地上滚了两圈之后。浑浑噩噩着刚要起身,却发现对方的长枪已然抵住了自己的下巴。
赵云望着枪下那张稚气未脱的脸,不由莞尔失笑道。“原来是个小鬼。”
是的,楼班只有十六岁,在许多人眼中还只是一个乳臭味干的竖子而已。为了掩饰自己的年龄,楼班一直在人前举止老成,甚至还留起了稀疏的胡须来证明自己已经是个男人。不过此刻身为阶下囚的他却无法提出抗议。因为赵云将已然将他捆在马背上进献给了蔡吉。
面对赵云带回的战利品,蔡吉也似乎产生了浓厚的兴趣。却见她绕着楼班打量了一圈,傲然发问道,“汝是何人?为何领兵杀我百姓?”
蔡吉在打量楼班的同时,楼班也在观察着蔡吉。这就是那位名动天下的女诸侯?女齐侯?比吾大不了几岁嘛。哼,堂堂乌桓单于又岂能让个中原女子小瞧!于是楼班扬起头,冲着蔡吉等人大声宣布道,“吾乃乌桓单于楼班,奉大将军袁熙之命南下征讨尔等叛逆!”
楼班桀骜的态度,激起了在场齐军将士的怒气。只见麴演拔剑怒喝道,“兀那竖子,死到临头,还敢嘴硬!”
可蔡吉却抬手阻止了麴演,以不置可否的口吻反问道,“楼班?孤未听说过。孤只知乌桓单于乃蹋顿。尔是何处冒出的假货!”
耳听蔡吉竟称自己为假货,楼班顿时就如一头被激怒的幼虎一般高声咆哮道,“混账!吾乃乌桓单于丘力居之子,堂堂御封的单于。蹋顿才是篡权的乱臣!”
果然是那个楼班啊。蔡吉在证实了楼班的身份后,依旧似笑非笑的追问道,“何人所封?”
“当然是大汉天子。”楼班话一出口,就立马意识到了问题所在。于是老脸一红之下,楼班干脆把脸一撇不再搭理蔡吉。
蔡吉虽对楼班吃里扒外的做法颇为不齿。但正如楼班所言他这乌桓单于的身份倒也确实货真价实。依蔡吉对史料典籍的了解,楼班在另一个时空的历史中,还真成功逼蹋顿让了权。虽然在此之后不久楼班就因附庸袁熙兵败白狼山。并与袁熙袁尚兄弟一同被公孙康伏杀传首许都。但从楼班能拿回单于实权这一点来看,此人在乌桓各部中应该有一定的影响力。不过眼下蔡吉和蹋顿正处于同盟状态。双方无论是在政治、经济还是军事上都有着紧密的合作。
难道要将这娃的首级打包寄给蹋顿,聊表诚意?不过这样一来蹋顿倒是没了后顾之忧,想来往后一统乌桓各部会越发顺利。要不干脆将楼班留在东莱,作为一根拴在蹋顿脖子上的狗链?就不知蹋顿肯不肯带了。肯带又如何?不肯带又如何?将这些游牧民族分而治之是最基本的统治措施。蔡吉一边思考着如何处置楼班,一边伸手捏起了少年的下巴再次打量起来。
楼班没想到蔡吉会突然来这么一手。本打算挣扎着甩开,可一想到眼前这女子与蹋顿形同盟友,自己或许下一刻就会被当场斩杀。楼班只觉背脊发凉,浑身僵硬,眼中顿时充满了屈辱与恐惧。
蔡吉眼瞅着楼班的双目之上已然蒙上了一层水汽,心中顿时就有了计较,“子龙,这厮的手下怎样了?”
“回主上,除被当场诛杀的两千余人外,其余胡虏皆已被吾军所俘,无人逃脱。”赵云抱拳作答道。
“全斩了。”蔡吉面色如霜地下令道,“将首级一并腌制了送往河间城。”
“啊!”楼班圆睁双目,猛摆下巴,仿佛要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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