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老头夫妻俩的葬礼进行的分外顺利,可惜夏天,尸体腐烂过快,空气中味道酸臭,闻了生厌。
闹闹总捂着小鼻子到处跑,直到棺木往坟里放的时候,她忽然嚎啕大哭,真正意义上的大哭,如何都哄不住,刺耳的童声在燥热的空气里盘旋,久久未散去。
大人无一例外保持缄默。
他们或虚假,或真实。
真真假假,悲伤欢喜不过是一场,根本没有纠结的必要。
亲戚朋友散去,孟建辉几人留了两日,给他父母挪好了坟。
这天下午,热风一阵一阵的吹,闹闹指着坟堆说:“这是爷爷奶奶吗?”
孟建辉跟艾青两人都愣了,谁跟她提过这事儿啊,小姑娘怎么知道,艾青便问闹闹:“谁跟你说的啊?”
小姑娘歪着脑袋说:“我就知道呀。”她又指了一下孟建辉说:“你要听话啊。”
孟建辉惊讶道:“他们跟你说话了?”
闹闹摇着脑袋懵懵懂懂说:“爸爸在说什么呢?”
孟建辉抓着她的小胳膊问:“你刚刚说什么爷爷奶奶?”
“我不知道呀,爸爸你放开我啊,我要跟弟弟玩儿去了。”
孟建辉跟艾青面面相觑,他回去同向博涵说了这事儿,这位经验丰富的阴阳先生并未觉得有什么,甚至嗤了声道:“这算什么,人死了,心愿留着,魂儿也留着呗,说不定你爸妈一直想看看小孙女儿,以前你不是还做过这样的梦嘛。再说,你们相信科学的不信这些,我跟你讲个更神奇。”他一顿,又看了眼艾青道:“嫂子,你还是别听了,指不定会吓到你。而且女人听多了这玩意儿不好。”
艾青心里好奇,还是尴尬的笑了下出门出去了。她颔首笑笑,关上了门,一直等那俩人在屋里咕咕叨叨说了许久。
日子平平淡淡,他们要走了,离开这个地方,一个没有什么好留恋的地方。
韩月清看着空荡荡的屋子还同老伴儿感叹说:“以前我还担心咱们艾青,这一转眼,她也有落脚的地方了。可是又不知道什么感觉,为什么要走呢,守着这老地方多好啊,都认识。”
艾鸣安慰她:“我们出去了不更好,看着小孙女儿,以后艾青再有了还能带带孩子,一辈子说过就过了,以后死了,好歹也是出过国的人。”
韩月清点点头,可还是舍不得,把自家的一草一花全都寄放在了邻居家里,千叮咛万嘱咐告诉别人定要好好料理。还是新买的房子呢,屁股还没暖热呢就要挪窝。
艾青走之前带着女儿在商场买些中国风的东西要带过去,偶遇了秦升,他跟一个陌生的女人在一起说说笑笑,不是他太太。
回去的时候艾青在想,人到底有多少面,他暴露在的那一面又是真是假呢,多久能认清一个好人呢?
也许是婚前,也许是婚后,也许是永远都不会。
晚上,她同孟建辉聊天,她坐在床头,男人的头枕在她的腿上,艾青就一下一下的抚着他的头。
她问:“叔,上次李栋找你有什么事儿呢?”
孟建辉答:“没什么事儿。”
她说:“我还记得之前跟你去山区,你跟我说的惊心动魄的,那时候我很害怕,觉得会像电影似的,后来并没有什么。那个时候你是不是在骗我。”
他轻笑了一声,嗯了句。
艾青微微呶嘴,又问:“那个呼闫飞呢?他后来有没有嘲笑我傻。”
“没有。”
“他是干嘛的呢?我觉得那个男人看起来很精明。”
“做生意的。”
艾青恍然的点点头,回道:“我觉得你的朋友都不同寻常,有点儿不走寻常路。”
“嗯。”
“可以跟我说一说你那些朋友吗?”
“没什么好说的,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圈子。”
“可以跟我说说你的父母吗?”
“一个逃犯,遇到了警察的女儿,警察还有个养子也是警察,烂俗的爱情,冷血又正义的法律,理不清的道德,推不完的责任,悲剧收场。”
艾青唏嘘,所以那样的境地,一双父母才不会见自己的儿子,面前这个男人是身长在怎样畸形的环境里,她心疼的把面颊贴在他的额上,淡淡道:“哦,那你呢,可以跟我讲讲你的过去吗?”
孟建辉一笑而过:“我以前是要饭的。”又翻正了身体笑说:“曾经有个人乞讨,后来成了皇帝,还有个人乞讨,后来成了佛,有人跟我说,只要心有所向,总能有所得。”
他抬头吻她的唇,吻她的眉角,吻她的鼻梁,一点一滴。
当初他说什么来着,他向往安安静静,平平淡淡,哪怕是了无生趣。
他记得最后他带着艾青跟闹闹见莫老头子,老人家笑,他那天精神特别好,嘻嘻哈哈的笑,年轻了许多岁似的,他是坐着没的,脸上带着笑容,目光落在小姑娘身上,她那么小啊,那么可爱,是盼头啊。
闹闹对爸爸这个称呼非常新鲜,她不停的喊爸爸,平均五秒就要喊一次,一直喊一直喊,喊得大家都咯咯笑了,答应得孟建辉都不好意思了,她一直在喊,不停的喊,爸爸,爸爸,声音清脆可爱。
她对一切都新鲜,学着别人讲英语,学不会了就叽里咕噜的乱讲,不然就搬着小板凳儿似的逛荡,够够高处的,摸摸低处的,她现在需要紧紧的看着,一不留神儿就找不到了,人生地不熟的,多难找啊。
所以韩月清是眼眼不离的看着她,让她听话些让她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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