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展颜当夜出城赶到灵山寺的时候,寺大门已关,是敲寺门夜半进的寺里。
溪河看到司展颜就感到一阵没脸,毕竟他刚让人送去消息说三爷没事了,结果不消一日就出了这么大的事儿。
司展颜看完司正颜出来,在隔壁客厢住下,问低着头没敢抬半点的溪河:
“到底怎么回事?说!”
溪河一五一十说了之后,还招来那个陪着司正颜在斜对岸偷瞧高棚里诸位小姐的长随。
长随胳膊上的箭伤已无大碍,但还是绷着布条。
把溪河去往生大师禅院不在的空档里发生的事儿细细地跟司展颜述说完后,长随就长跪了下去:
“五爷,是小的没保护好三爷,五爷要怪就怪小的,五爷怎么处置小的,小的都毫无怨言!”
这是在为溪河开罪。
毕竟三人留在灵山寺护着司正颜是溪河领的头,司正颜现今接连被吓又落了水,出了这样的大事,溪河难辞其咎。
溪河一言不发地也跪了下去:“五爷,小的没看护好三爷,小的应该领罚!”
司展颜这会儿没心思追究是谁的责任谁的错。
要真追究起来,追根究底那就是他三哥的错。
他挥了挥手让两人起身回话,又问长随:
“你醒过来后,伤口是早止了血的?”
长随说:“是,小的问过溪河,也问过红家大小姐的护院小厮,都说没替小的敷过药。”
这点溪河可以证实:“是这样没错。五爷,小的赶到的时候,他和三爷的小厮都中了箭,胳膊都有伤口,但箭是什么样的箭,却没留在现场,早被射箭的人收了回去。”
伤口不大,箭头大概也是涂了射中即倒的强效mí_yào,其中还含有止血药。
即使箭没留下,司展颜也能想到是谁射出的箭。
让溪河和长随下去之后,他独自想了许久。
想着她,想到一夜未眠。
隔日一早,司展颜便又回了城里,司家出了一单大生意的漏洞,他不得不回去亲自处理。
也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总觉得这些日子司家生意上的纠争与不顺实在太多。
有几单他顺藤摸瓜,还被他顺到些许与阴叶两家有关。
这让他不禁想到了她。
是她的授意,还是阴家家主或阴家少主的授意?
司展颜的来去匆匆,甚至比花宵停留的时间还要短暂。
他连醒着的司正颜都没见上一面,也没说过半句话,只在司正颜高热得昏昏沉沉的时候看了一眼,又听大夫说已无大碍,了解了大致情况后,他便在隔日一早出了灵山寺,带着山峰策马回城。
叶子落和曾品正都住在左客院的客厢里,同一个客院的,两人不可能不知道夜半的动静。
即便司展颜只带了山峰一人,又是几近悄然不欲人知,但两人时刻注意着司正颜客厢的动静,自不会错过。
一早司展颜带了山峰离开,叶子落是有看到司展颜眼下乌青的那个倦容,他带着曾品正照常来到赏冬园子。
一进园子,曾品正便先一步跟阴十七说:
“昨儿夜半,展大哥来了!”
阴十七亲自碾着茶粉的手一个颤粟,茶粉微洒了洒,她很快镇定下来:
“哦。”
曾品正又说:“不过一大早展大哥又走了,只来看了眼司正颜确定没事,他便又回了城。”
听到司展颜这样匆匆出城回城,阴十七想到近日有关司家生意上的一些麻烦事,她转问缄默不语的叶子落:
“子落,我父兄近日来是不是有找过司家的一些麻烦?”
叶子落也不相瞒:“不仅你父兄,我父兄也有。”
这是自她出城到灵山寺后的事情。
他被交代了她要是没问就别问,所以也没主动和她提起过。
这会儿她问了,他自是如实相告。
想着司展颜连夜来了,又走了,只看了他三哥有无大碍,并没有来看她便走了,阴十七觉得两人的关系大概真断了。
心里突然空落落的。
自从上回夜里说了那样绝决的话后,她的心便一直有种难以言语的难受。
这种难受说不得也说不出,硌在她柔绵的心上硌得她千穿百孔。
以前看别人因情而伤因爱而绝望的时候,她就觉得这样的人特傻。
现今想想,不是别人傻,是她傻才对。
没经历过的人,怎么有资格评价别人是傻还是痴?
司正颜高热尽退醒过来的时候,是在下晌快日暮的时候。
听说了司展颜连夜来看过他,隔日一早又回城的事,司正颜心里不无感动,犟着脾气问溪河一句:
“他即是来了,怎么也不等等我醒了再走?”
溪河回道:“五爷是想留到三爷醒了再走,可城里司家的大掌柜传来消息,不仅燕京,就连省外几处产业也受到了许多暗阻,损失了不少生意,几个大掌柜纷纷来了急信告知。五爷本就抽不开身来灵山寺,是听到三爷落湖一事才连夜赶来,见三爷已无大碍,五爷也不敢多留,家主那边也是等着五爷跟几个大掌柜理理麻烦事的源头,所以天一亮,五爷便又回了城。”
话说得条理分明,不仅说明了司展颜来去匆匆的缘由,还点明了司展颜是真的关心司正颜这个三哥,又搬出了司煌这个现今司家家主,司正颜是听得即刻没了话。
司正颜心情颇好,可一想到自已这高热会起是因落湖,而落湖的原因则不免想到那个他落湖前把他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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