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感冒了?”他问,虽然是疑问的语句,但语气是肯定的。
大概是没想到他会发现,喻子昭顿了一下,像犯错的小孩子般低声说道:“只是有点受凉,小感冒,不严重。”
“去看医生没有?”
“家里有感冒药,我有在吃药。”
“如果吃药没有效果就去打针知道吗?”
“已经好很多了,不用打针。”
“喻子昭,你怕打针?”
“怎么会……”
……
窗外大雪纷飞,天寒地冻,他和她说着话,有种奇异的温暖,明明是她打电话过来叮嘱他的,最后却变成他关心她,那是他们婚后第一次像一对普通夫妻那样聊天。
景珩第一次体会到什么叫归心似箭,但谈判才进行到一半,至少还要一个星期才能结束,最后他对喻子昭说,他三天后就会回去。
然而,第二天早晨他就变卦了,等不到三天后,他坐了最早的一班航班回去。
到家时还是上午,不知道喻子昭在不在,他打开门,换了拖鞋上楼,走到一半台阶时,听见一个年轻的女声说了一句:“老板,我们这样做会不会有点过分?”
听见这句话,景珩上楼的脚步停了下来,理智上他告诫自己应该离开,偷听他人讲话非君子行径,但身体自有意识般不肯动作,一个直觉告诉他,接下去的话会让他见识到一个不一样的喻子昭。
声音从书房传来,门虚掩着没有关,江芮迟疑地问完那句话后,忐忑地等着令人捉摸不透的上司的回答。
事情有关鼎盛联合集团,这是喻子昭回国后的第一起并购案,她精心部署,手段雷霆,鼎盛方寸大乱,节节败退,用时不到一年就基本完成了收购,然后诺大的企业被她肢解拆分变卖,鼎盛的原董事长兼首席执行总裁大概受不了这个结局,选择了跳楼自杀,一时国内众多媒体哗然,不少舆论直指恶意收购的yz。
yz还没在国内彻底站稳脚跟,就面临一场具有摧毁性质的舆论战争,一时间,yz的股票持续下跌。
喻子昭亲自出动,在拜访了几位鼎盛董事会成员和经理人后,这些人很快便在采访中发表了对于此收购的肯定言辞
——“公司规模过于庞大其实是一种灾难,不把它的多种经营紧缩掉,就不能有良好的效益。”
——“即便再卓越不凡的经理人,无论如何也不能卓有成效的管理十项以上各不相同的业务活动,兼并是实现适度规模、取得最佳效益的催化剂。”
——“事实上,鼎盛已经持续三个销售季度的亏损,我们采取了应对措施,但效果不甚明显,经营继续恶化,股东们对董事会和经理们非常不满,已经有股东撤资,这样一来反使被兼并的过程加快。”
与此同时,喻子昭托私人侦探,查到了鼎盛董事长与其夫人各自与情人幽会的秘闻,照片一出,再稍作引导,舆论立马被引向豪门里错综复杂的感情纠葛。
舆论从来就是有导向性的,媒体操纵舆论,资本家操纵媒体,事实的真相群众永远也不会知道,他们只要看到媒体想让他们想看的就够了。
如果只是把这件事单纯的看做一次公关,喻子昭的做法无疑可以给满分,但是江芮想起那天在现场那位哭得伤心的不能自已的女孩,心里有种说不出的难受,那是跳楼者的女儿,明年夏天便要中考,她的父亲答应她中考过后,一家人便去环球旅行,也许那位董事长不是一位好丈夫,但绝对是一位好父亲,而且她还知道的是,那位董事长的夫人并没有出轨,照片是合成的。
“过分?江助理,不要忘了我是一名商人,而且是你的老板,如果这次事情任媒体去写,或许过几天你就该丢饭碗了。”喻子昭挑了挑眉,冷厉的声音不含一丝情绪。
“不要觉得这是什么很了不得的事情,为何不把它看做是一次投机?现在所有人都在关注这件事,除去鼎盛董事长跳楼这点,这次的收购堪称完美,那些野心勃勃的企业家才不会关心鼎盛董事长的生死,所以最近向我们递出橄榄枝的企业比过去一年加起来的还要多。”
江芮抬眼看了一眼喻子昭,很快又垂下去。
喻子昭手指在扶手上敲了敲,椅子一转,变成面对着江芮的姿势,继续说:“觉得我这样做很冷血残忍是吗?但商场一贯就是这样,上世纪九十年代亚洲金融危机之时,以索罗斯为首的国际炒家联合其他对冲基金趁机对薄弱货币市场发动大规模货币狙击战,脆弱的东南亚经济体面对来势汹汹气焰嚣张的国际炒家节节败退,泰铢崩溃,菲律宾比索、印度尼西亚盾、马来西亚林吉特,甚至连新加坡元在内都一一失守,知道造成的后果是什么吗?部分经济体甚至被洗劫,说东南亚经济倒退二十年都不为过,这其中受到波及的企业何止成千上万?因此失业流离失所的人又何止千千万万?残忍吗?这就是资本主义的本质——剥削,掠夺,银行家最不需要的就是同情心。”
说这段话的时候喻子昭慢条斯理的,因为感冒,声音有点沙哑,却是说不出的冷漠。
江芮的视线落在喻子昭的脚下,她的脚踝非常漂亮,双腿优雅地交叠在一起,优美修长,会让人不自觉联想到摄影师精心拍摄的杂志封面,
喜欢婚战请大家收藏:(m.shudai.cc),书呆网更新速度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