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他就死了……”
何蓑衣打断顾轩的话,冷冷地道:“他外出打猎,被野狼拖走,肠肚都被掏空了,是吧?”
顾轩很诚恳地点头:“正是。”
“正是。”白洛洛跟着点头。
何蓑衣气不打一处来,白洛洛总是能挑战他的极限,深呼吸之后,微笑着问:“他爹不会是隔壁老王吧?”
白洛洛惊喜脸:“你怎么知道?果然聪明!这孩子我已经给他起好名了,就叫王小毛。”
“噗……”是警戒加偷听的半夏忍不住,笑出了声。
顾轩的脸皮抽了几下,转过头去深呼吸,好不容易才忍住笑。
何蓑衣深感无力,果然是有代沟吗?现在的年轻人,为什么这样不靠谱?
他把顾轩赶出去,试图和白洛洛讲道理:“我知道委屈了你,但是孩子不能没有父亲,他会被人嘲笑看不起,很容易走弯路……”
白洛洛:“我的孩子我负责,他不会。”
何蓑衣再次深呼吸,“你会被人讲闲话的……”
白洛洛:“不怕,我是寡妇,没人说不许遗腹子出世。”
何蓑衣再、再次深呼吸,“有了夫妻之实,有了孩子,只要我没死,我们就是一家人,就应该在一起……”
白洛洛:“你有见过韶玉楼的客人要和楼里的人做一家人吗?”
“……”她还把自己当成韶玉楼的客人,把他当成韶玉楼的小倌儿了?
何蓑衣气鼓鼓地瞪着白洛洛,豁出去地道:“我喜欢你,想和你在一起,并不是因为发生这件事,也不是因为你有了我的孩子,只是因为喜欢你而已。”
白洛洛笑起来:“那我问你,如果没有这件事,你会来找我吗?会和我说这个话吗?”
何蓑衣沉默,也许有一天会的,但无论如何也不会这么快。
白洛洛摊手:“看,你自己都不知道。听说你前些日子一直想寻死,是不是?现在是不是突然就不想死了?觉得生活有了希望,有了意义?”
何蓑衣点头:“经过这件事,我想清楚了,我……”
白洛洛配合地说:“我知道了,你想要这个孩子继承香火,你想抢走他……”
何蓑衣摇头:“不是,我没这么卑鄙……”
“那最好。”白洛洛打着呵欠往外走:“好困,想睡觉……”
她说走就走,躺下睡觉去了。
何蓑衣孤零零地站在屋子里,眉头紧锁,茫然失措,他到底是什么地方没做好?
他很确定自己很喜欢白洛洛,但从始至终一直觉得他们不是一对,不能在一起,因此努力撮合她和别人,一直恪守本分。
后来他想做件惊天动地的大事,也是厌世觉得活着没意思,所以就丢下了她。
不是不想念,才刚分开就觉得不自在,就觉得少了什么,因此听说她落入魏紫昭之手,他立刻跑去救她。
是因为责任,还是因为喜爱?
两者都有,但更多是因为喜爱,否则若只是因为责任,他没必要做到这个地步。
至于后来发生的那件事,超出他的预料范围,他也不想的。
何蓑衣皱眉问半夏:“怎么做都是错,如何是好?”
半夏很诚恳地说:“只怪您那句话说得太迟了。倘若早一些,刚见到她时就说出来,就不会发生这种事了。”
说了等于没说。
何蓑衣沉默地离开,在门口遇到房东老夫妇,强撑笑脸:“她还是有点想不开,不过不要紧,我就在后面那条街上,有事麻烦二老叫我一声。”
房东老夫妇很同情他:“经常过来玩。”
何蓑衣气度沉稳地点头,盯一眼顾轩,转身走了。
顾轩很认真地收拾他带来的那些蔬菜和果子,并没有觉得不好意思,尝一口烤肉,指点他:“略咸了些。”
何蓑衣好半天才说:“知道了。”
顾轩笑笑,把蔬菜果子收到地窖里去。
主仆二人刚转出大门没多久,就听见白洛洛高声喊道:“晚上吃叫花鸡呀!”
声音欢快无比,一点困意和委屈都没有。
半夏看着强作镇定的某人,除了同情还是同情。
自此后,边城多了一个姓何的菜贩子。
这菜贩子时常来往于边城与潍城之间,只贩吃食,什么新鲜难得就贩什么,似乎也不在乎是否赚钱或亏损,全凭心意。
不卖菜的时候,他就跑到姓白的小寡妇家里蹭饭吃,据白小寡妇说,脸皮比城墙还要厚实,非常不要脸。
但是房东老夫妇很喜欢他,逢人就夸他是一等一的好男儿,不可多得的好丈夫人选。
每逢此时,他便腼腆地笑,笑得一群婆婆大娘十分同情,找到机会就劝白小寡妇不如从了。
顾轩已经顺利打进边城驻军队伍,成了一名小军官,并不是经常在家。
白洛洛的肚子越来越大,行动不便,没办法动用武力赶人,便睁只眼闭只眼,由得何蓑衣里里外外的浪。
何蓑衣颇有经营头脑,贩菜和果子竟然贩出了名堂,但凡边城群众想弄点什么稀罕货,都记得去找他,鲜有失手。
三个月后,他便盘下最繁华街上的一家旺铺,垄断了边城群众的时鲜稀罕货,摇身一变,成了童叟无欺、憨厚讲信义的何老板。
也有眼红欺生想搞点事儿的,下场不是一般凄惨,于是,何老板站稳了脚跟,成为边城男人的榜样。
边城女人们教训自家男人,开口必是:“看看人家何老板,看看你自己……”<
喜欢司茶皇后:皇上,请降火请大家收藏:(m.shudai.cc),书呆网更新速度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