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军的这些调动安排,都是在昨日夜间、甚至是下半夜才做出决定并予以实施的。与此同时,他们当然也对蒙古斥候进行了彻底的屏蔽,即便有些蒙古斥候窥探到明军的一些调动布置,也摆脱了明军的狙杀,可因为明军加紧了对建昌城的封锁,所以他们也是无法返回城内。
因此,对于明军的调动和部署,苏布地当然是无从得知,要不然他也不会感到后悔了。
“看来只有殊死一战了!”将那口就要喷溅而出的鲜血狠命地压制住之后,苏布地脑海中闪过这样的念头。
火铳与火炮,当然不是什么新鲜物事,苏布地也并不陌生。
这些火器,明军那里有,后金那里也有,蒙古人自然也是有一些的。可是,因为锻制工艺落后等等原因,以前的这些火器都有着射程近、易损坏等不可弥补的缺陷,因此使用的频率并不是很高。
火炮的威力是十足的,但是因为精准度的缺失和容易炸膛的缺陷,因此大多只能进行有限的几轮发射。
就算是如今明军手里的火铳和火炮都要精良一些,就算他们手中的利器能够两倍、三倍于此前的火器,苏布地认为,那也总有“不灵”的时候。
当然了,若是此时停住冲击,明军的火器不仅不会主动“不灵”,反而会随着停顿时间的延长,逐渐恢复到开始时的状态。因此,为了让明军的火器一直保持发射状态,蒙古人就要不停地冲锋,一直冲锋,直到对方的火器出现“不灵”的现象。
这个办法无疑是最笨的办法,可并不是最蠢的办法。
在没有任何外援的情况下,建昌城的蒙古人就只能自救了。而他们的自救之法,无非就是打乱城外明军的部署,或者击溃他们的一部。而要实现这个目的,首先就是要将明军的火器毁掉大半。
此时若是停止冲锋,那此前损失的那千余人就等于白白牺牲。因为不管什么时候再次发起冲锋,在开始的时候,似乎都要不可避免地有这么一个过程,一个让明军的火器渐渐“不灵”的过程。
那么,最开始冲锋的这些人,这些战马,就不可避免地成为了必须要牺牲掉的一些。
像苏布地此时的这番想法,其实在眼下这个时代是非常普遍的,即便到了后世,战场之上“炮灰”也是必不可少的一个重要的组成部分。
只不过稍有不同的是,此时的苏布地手里,没有承担“炮灰”使命的、更为合适的人选。
所谓“炮灰”,字典上的解释是:比喻参加非正义的战争而送命的士兵。
这个解释,不仅一贯地坚持了字典“冷冰冰”的作风,而且也根本没有道出这个词语的真谛。
“炮”之一字,大家都明白,不必细说,整个词语的关键,就在这个“灰”字上面。
“灰烬”、“灰飞烟灭”等词语,都是显示了“灰”之分量之轻,而“炮灰”一词中的“灰”,却不仅显示了这个意思,而且还赋予了更多的含义。
其中最主要的一个含义,就是“灰飞烟灭”。成为“炮灰”之后,“灰飞烟灭”就是归宿,而对战的双方都不会有任何的怜悯或者可惜。
尤其是付出“炮灰”的一方,或许甚至还会感到没来由的轻松,因为“炮灰”们不仅消耗了对方的战争资源,而自己却根本毋需哪怕只是心理上的不适,况且还能减少粮草方面的付出,实在是天下最惬意的事情。
因此,“炮灰”们的消逝,是不会引起任何涟漪的。
而此时的苏布地,却并没有丝毫轻松的感觉。虽然明知道此前从城门洞冲出去的千余蒙古骑兵,都是做了“炮灰”,而后面的三五百人,多半也是同样的命运,可他也并没有其他的选择,只有继续咬牙坚持下去。
因为,若是半途而废的话,此前的牺牲才真的成为了“无谓”的“炮灰”,死的一点儿价值都没有。
而若想此前的牺牲发挥更大的效用,使他们的牺牲成为胜利的一部分,就是继续冲锋、冲锋,勇往直前,义无返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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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军阵地上,也越来越感受到了巨大的压力。
这巨大的压力,一方面是来自武器方面。因为,经过这么长时间的连续发射,他们火铳的铳管已经热的发烫,因此装填火药和弹丸的速度和节奏就不得不慢了下来,否则极易引起意外。
另一方面的压力,就是来自对面了。
蒙古人一直没有放弃冲锋,因此战斗一直持续,所以敌人的死伤也就一直没有停止。
开始的时候,被火铳击毙的蒙古人,大多是栽进了第三道壕沟里,而被火炮击中的蒙古人地死尸,遍布的范围可就广泛的多了——从第三道壕沟至第一道壕沟,以及从壕沟至城门洞之间,死伤枕籍,层层叠叠,不可胜数。
因为火铳的打击持续的时间最长,因此相对来说,第三道壕沟处蒙古人的尸体和战马的尸体最多。
随着战斗时间的延长,蒙古人和战马的死亡越来越多,壕沟之内也就渐渐的人(尸)满为患、马(尸)满为患了。尤其是后来明军火铳手有意识地加强了对蒙古冲锋队伍两侧的打击力度之后,某种程度上也促使着蒙古人向中间收缩,而当一轮火炮射过之后,更多的人和战马的尸体,就堆积在中间的位置了。
因此,在不知不觉之间,中间的“地势”在逐渐地升高,马上就要接近一人的高度了。尤其是第三道壕沟处,更多的人和战马的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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