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的世界可不再是你那个时代。你该好好抖落从坟墓里带出来的腐朽味儿,然后认真弄清楚一个事实——无论在北方还是在欧瑞,属于你的时代都已经过去了!”
哈。我真是有些喜欢这个家伙了。
两军对战之前,总是得说些场面话的。如果不是这个家伙跳出来大放厥词。那么原本我准备好的很多话可就说不出来了——
我总不能站在这里自言自语,像一个演讲家一样先激情澎湃地发表一番演说吧。
这下子,我准备好的那些想要告知天下的讯息,终于可以理所当然地一一阐明了。
于是我策马前行几步,以阴沉的语调说道:“依我看,也的确是因为时间过去了太久,才令你们忘记了畏惧。”
“什么时候,区区傀儡,胆敢在我的面前说出此等妄言?”
“又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区区杂兵。胆敢阻拦在我的面前?”
“若你们愚昧无知的脑袋已记不清我的名号。那么我便再次重申——任何与我,撒尔坦?迪格斯、死亡与灵魂之主、巫妖的杀戮者为敌之人,都必将付出血与骨的代价!”
“当我再次降临西大陆之时,便是汝等不臣之辈,化为白骨之时!”
说实话。我对这番宣言打心眼儿里觉得满意。虽然有自吹自擂之嫌,然而话音一落,我便已看到了效果……
撒尔坦?迪格斯这个名字的确在历史当中湮没太久,以至于在各种版本的传说之中,留下来的只是一个“死灵君王”的名号。而我相信,在场的这些士兵没有一个不曾在小时候听说过关于我的传闻。
此刻,我将把他们童年记忆中的噩梦,化为现实。
若是还有人心存疑虑的话,那么当他们见到先前遗留在阵前的同袍尸体开始慢慢蠕动时。便可放弃最后一丝幻想了。
高等法术,“死亡召唤”。召唤不超过一千个死者躯体为自己作战,被死体杀害之人将被转化为死亡生物,直至法术上限。
雪地上的尸体缓慢地站了起来,嘴里发出毫无意义的低沉嘶吼。不少人的皮肉还在翻卷,血液仍在流淌。甚至有一个家伙将垂下来的眼珠一把揪掉,放进自己的嘴里咀嚼,不断从嘴角落下红红白白的组织碎片来。
战场上开始变得沉默,我可以看到,最前排的骑兵们脸上露出惊惧的神色来。西大陆的凡人们已有数百年没有和这种死亡生物打过交道了,这些士兵的心理素质和三百年前相比,可不是差了一星半点儿。
然而事情还未结束。
死体们身上的皮肉开始大片脱落,就好像那是被浇上了一桶热水的奶油,在几个呼吸之间哗啦啦地散落了一地腥红的肌肉与脏器。此时法术的效果终于结束,赤红色骷髅兵们下颚嚓嚓作响,迫不及待地伸展自己的骨臂,似乎急于将它们送进生灵的躯体之中。
前方的骑兵队列里有人吐了出来——这原本就是一群生长在和平年代,从未经历过大规模战争的菜鸟。许多人在第一次杀人见血之后都会发抖,何况目睹了如此盛大的一场活体解剖。
于是我将手一挥,血淋淋的骷髅兵们以超越了常人的灵活向着骑兵飞奔过去。
首先迎接它们的是一场箭雨。十字弓兵与长弓兵开始远程压制,范围不但包括了骷髅兵,还覆盖了我与我身边的战士们。一千多人一轮齐射出来的箭矢发出嗡鸣声,黑压压地向我们扑了过来。
这种情况我早有预料,魔法形成的防御圈令箭矢纷纷摊开,除去消耗掉我一个中级法术之外没有任何效果。至于那些迎着骷髅兵射去的箭矢——要知道那些家伙本就是死人,还是连说话都漏风的骨头架子。除去十几个倒霉鬼被直接命中头颅之外,剩下的仍然毫不畏惧地扑进了还未行至高速的骑兵阵列当中。
若是在凡人之间的战场上,步兵主动冲击骑兵无异于自取灭亡。然而这些骷髅兵在接近他们之后陡然跳了起来——北辰之星为它们提供的力量加之轻盈的骨质身躯使得它们一跃超过了三米,直接让过了先头的一批老兵,扑在了队伍的最中间。
赤红色的骨骼携着凌空而下的势能、加上骑兵的高速,轻易贯穿人类的头颅,造成了不少于四十人的杀伤。尽管另有几十个骷髅战士被马蹄狠狠踏碎。然而骑兵阵列已被打乱。死去的骑兵迅速转化为死体,又毫不留情地扑向被绊倒在地的昔日同僚——
恐慌与死亡迅速蔓延开来。先头的骑兵在看了我们一眼之后下马回身增援中路。而此时我抽出了背后那柄以深渊植物制成的魔杖,口中诵念一个帕萨里安在古鲁丁城下使用过的法术——“攻城锤”。
空气在我的前方凝聚。因为过于密集,几乎扭曲了视线,形成一个有若实体的气锤。而后我将魔杖向前一指,双腿狠狠地一踢马腹,口中高喝:“冲锋!”
胯下的纯血骏马人立起来,而后如同一只黑色的离弦之箭,低头便向敌阵猛冲。半人马战士紧随其后,矮人雇佣军手持巨斧尾随,将近两百人多的队伍形成尖锐的三角阵。伴随着隆隆的马蹄声与四溅的积雪以不可阻挡之势一头冲进了敌军阵营!
刹那间。肢体纷飞,人仰马翻。“攻城锤”的威力使我前方十米之内无一合之敌,还未等我近身便被无形巨力狠狠击飞,在半空之中便骨骼尽碎、鲜血狂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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